匪听了这里已被团团围住只要交出二郎,此事就当揭过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自会到你们坟前上香”
一听是王世义,王冲松了口气。可没等他和老道反应过来,已满肚子鬼火的八难怒喝一声,轮着哨棒就冲了出去。
哨棒撞击,人声呼喝,殿外一片嘈杂。王冲捏了捏一直揣在腰间的解腕小刀,看向老道,老道却也正看住他。
“你父亲言而无信,小人”
老道动了气,显然是之前已通过什么渠道给王彦中传了消息,知会了他在这里,却不料被王彦中卖了。
“强人所难,也是小人。”
王冲虽然很赞同老道对父亲的评价,但面上还得维护。
殿外喧哗声更盛,老道白眉白胡子一阵抖,猛然抢前一步,揪住王冲的衣领道:“方才你的话还作数么”
王冲将指向老道的刀尖侧开,想了想,点头道:“当然作数。”
老道再道:“你还得给我默写那些道经”
王冲也道:“那真君你可得发誓,不能反悔,再抓我入山”
老道点头,郑重地道:“若贫道反悔,便由九霄神雷劈散了神魂,此生再修不得道”
王冲趁热打铁,拱手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道吹胡子瞪眼,显然对这结果很不满意,可一面受人逼,一面又受王冲所言道经的诱惑,不得不勉强接受。
两人达成协议,出殿一看,王冲暗抽一口凉气。
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人,正翻滚着呻吟不止,其他人则缩在一边,脸色骇异,就王世义还挥着哨棒跟那八难战作一处。
两人的哨棒都是又粗又长,挥舞间风声凛冽,撞击时沉闷震心。王世义身材高大,力道沉猛。但在八难面前,却如小儿一般笨拙。不时腰腿手臂挨上一棍,可这壮汉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埋头急攻八难。
再见八难步伐稳健,身形沉凝,每一招毫无花巧,却不非光靠蛮力,动作干净俐落,让王冲有一股不是在挥棒,而是在舞枪般的错觉。
“八难住手”
“世义哥住手”
王冲和老道同声呼道,两人正持棒相击,轰的一声,两根哨棒撞在一处。两人啊呀呀地呼喝出力。却见八难手臂一滑,出脚一挑,王世义偌大身形竟然高翻而起,被八难挑过了头,蓬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砸起老大一团烟尘。
“王世义”
壮汉又一跳而起,面目狰狞地又要冲过去,显是被打出了真火。王冲赶紧喝住。
八难伸脚挑起王世义的哨棒,此时王冲才发现,两根哨棒竟然颇为相似。
端详了这哨棒片刻,八难看向王世义,目光已无早前的憨直。他沉沉问道:“你不服”
王世义喘着粗气喝道:“服个鸟”
八难笑笑,掂掂那哨棒道:“可你连这东西是啥都不知道,还跟俺打”
别说王世义,王冲都愣住了,这哨棒是什么
八难正要说话,老道却喝道:“八难记得你现在叫八难”
愣了片刻,八难忽然向老道跪倒:“师父。徒儿想收一个徒儿”
老道看了八难好一阵,再看看王世义,摇头道:“时机未到”
这两师徒,收徒有瘾王冲心有所感。看看王世义,王世义挠挠头,怒火熄灭,更觉得后背开始发凉。
八难收徒未成只是个小插曲。既有了协议,大家也就化干戈为玉帛。之前被八难伤了的保丁。大多只是皮肉伤,有几个关节脱臼,八难顺手就正了,让王冲对八难的来历更生疑惑。但具体有什么内情,老道和八难不说,王冲也不好问。
一帮人回了海棠渡,已经黄昏,王冲安排老道和八难在海棠楼住下,交代林大郎一早派人领老道和八难去那处地方,巡视他们的“道观”,然后与王世义等人匆匆回家。
“那个八难,像是杀过人”
路上王世义这么说着,王冲投去疑惑的目光,王世义补充道:“不是那种劫杀民人的盗贼。”
“是当兵出身的”
王冲恍然,王世义却摇头道:“不,我可没见过这般凶狠厉害的赤佬。”
想想蜀中便是禁军,也都是酒囊饭袋,再记起那八难的关西口音,王冲了悟,原来如此。
回到家中,在林中小屋里找到王彦中,王彦中板着脸看书,见到王冲,哦了一声道:“你回来了。”
王冲点头:“我回来了,爹就没其他要说的”
王彦中目光躲闪了好一阵,才颓然道:“那时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是让你去当和尚,我也得应了。”
王冲声调提高三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爹,不管是什么事,你作便作了天大的事,儿子也会扛下,可你不能不跟儿子通个气吧”
王彦中咳嗽了好一阵,终于恼羞成怒,拍着桌子道:“你这是找爹问罪来了”
王冲毫不示弱:“子不教,父之过,父有过,子规之,不行吗”
“后半句哪里来的”
“从古书上看来的”
父子俩在书屋里吵吵,四个小脑袋挤在窗下听着。
gu903();香莲忧心地道:“冲哥哥这般顶撞伯伯,会不会挨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