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了,但流程还是回到了正轨上,只等明日就去县衙敲鼓申冤。
就为了何三耳刘盛之流,王冲已算了好几日,还出了不愿见到的意外,也着实有些腻烦了。明日之行,就像是决战之所,他有一种好坏就在明朝的解脱感。
众人说笑一阵,正要散去,另一人提着个包裹,气喘吁吁地出现了,邓五讶异地唤了一声三叔。
来人正是在十里渡开质库的邓三,抹着汗念叨道:“秀才公呢我这是来还书的,早知他会没事,这些书我都好好收着,没沾一点灰”
王秀才
在场人都呆住了,王秀才现身了
邓三也呆呆回望众人:“怎么了秀才公还没到家个把时辰前他就过了十里渡。”
好一阵后,大家才反应过来,虎儿和瓶儿欢呼雀跃,王冲也是惊喜交加。王秀才居然还活着这就意味着意味着太多事了,总之他可以轻松了。
“哎哟,保正你在这里啊不好啦秀才公出事了”
一颗心刚喜滋滋地落定,却被这一声喊又呼地提到了嗓子眼。
村人提着一个褡裢进了院子,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大家才大致听明白。这村人在十里渡外的路口捡到一个褡裢加一条盖着八卦戳的狍子腿,喜滋滋地去了十里渡,想要换点钱,却被海棠楼的林掌柜认出了褡裢。听林掌柜说这褡裢是王秀才的,一回想,才明白王秀才出了事。
从褡裢里取出一条已经沾满灰尘的狍子腿,王冲心头也蒙上厚厚y霾。之前刘盛的一番狠话,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看来,却是大有深意。劫走王秀才的,很有可能就是刘盛的人
但王冲又觉得这个可能xg很不合逻辑,刘盛劫王秀才作什么不过是一处林院的买卖事,至于犯下劫人案吗
再想及中午时王麻子夫妇的惨剧,王冲恍然,他还是纯以理xg来看这事呢。王麻子夫妇能为这事闹得杀人,刘盛就不能为这事怒而劫人与王何氏合谋夺林院,该已吞下了不少钱。现在事情闹大了,就想着怎么在何三耳面前掩盖自己的尾。
驱使桃花社直接上门就已是败笔,再劫王秀才也是想要办妥林院事,给何三耳一个交代。但刘盛就没想过,事情闹得更大了,可不止要给何三耳交代。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xg行事,不,该是大多数人都难以理xg行事,结果一步错,步步错。
邓五沉声道:“我看还是刘盛干的桃花社有明暗两拨人,孙四这拨人是在明处欺人,他结拜兄弟侯十专干坑蒙拐骗的下作事,劫人也是干得出来的”
王十一怒道:“好胆那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打上门去”
于保正则急道:“得马上报官”
王冲心道,在公堂上讨个交代的计划泡汤了,事已至此,就直接找正主讨个交代吧。
“报官是要报的,不过还有一件事,劳烦保正一并报了”
王冲沉沉说着,于保正暗自凛然,隐隐觉得王冲似乎又要搞出什么大事。
“就说是王相公家劫了我爹,我王冲已去王相公家讨人了”
他紧紧看住于保正,语气转为冷冽:“还带着宝剑和强弓”
汗水刷地就下来了,于保正瞠目结舌,这是要干啥
夜幕深沉,寒风渐起,禹泽庄外那座牌坊下,两个家丁紧了紧衣领,两手笼在袖子里,合抱着短杖,低低骂着庄子里的管事。
华阳王氏是豪门巨户,庄院大门自不能轻易让人摸着,否则那扇朱红大门时时不得安生。今天多一块屎斑,明天多一滩狗血,徒招外人笑话,因此在牌坊这里还有一道关卡,守牌坊自是苦差事,何况还是寒意已重的深秋之夜。
两人正骂得起劲,夜幕中忽然跳起数朵火光,顺着大道渐渐逼近,这两个家丁心头顿时一阵乱跳。
“是大老爷回来了吗听说昨日已到城里了。”
“大老爷怎么可能赶夜回来啊,许大府肯定要留他的”
“那会是谁”
“这么晚了,难道是”
家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出了“贼人”二字,惊恐之sè也同时来回传递。
蜀中安宁了百多年,虽说大小案子不断,贼人也没绝过。近些年还因乡里荒废,保甲也松驰了,打打闹闹之事越演越烈,但成群结队、明火执仗地行劫,这事在成都府还真是少有。
两个家丁瞅着那几朵火光越来越近,心中越来越凉,腿肚子也开始软了。直到来人近到十来丈外,借着火把的光亮,已能看清轮廓,个个手执长短物事,这两个家丁一跳而起,高声喊着贼人,掉头飞也似地跑了。
咣咣的铜锣声打破了宁静,在偌大的禹泽庄里回荡着。华阳王氏的族长,庄子里下人晚辈都称作十三太爷的王宣刚刚睡下就被闹醒了,挣扎着起床时,还觉头脑晕眩,暗叹自己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
“华阳南湾的王冲来讨他爹王冲就是那个华阳神童之王二郎他这是别管这个,先把人拿下明日押到县衙去说个明白。”
听了管事的禀报,王宣一头雾水,这王二郎的爹不见了,跑他这华阳王氏的庄院来闹什么接着又怒气满怀,华阳王氏什么时候成了败落门户,大半夜的,居然被一帮细民手持棍棒欺上门了
“十三丈,此事有些蹊跷,是这样的”
帐房的杨书手急急求见,道出了一番原委,听明白了此事跟何三耳的关系,王宣沉默了。
沉吟了片刻,王宣吩咐道:“去招何广林,让他出面处置。”
待管事和杨书手都退下了,王宣低低感慨道:“这王二郎看来还真是灵醒了,孝子啊”
当何三耳赶来时,牌坊下已聚了几十号家丁,个个手持哨棒,更有一队朴刀家丁正出了庄门,往这里赶来。
分开人群,看向前方那十来人,一个瘦弱矮小,身穿长袄,大袖绑在腋下的少年被其他人如众星拱月般护在中间,不必问就知是王二郎王冲。何三耳怒往胆旁生,怒火分作两股,一股是对跟着他急急赶来的刘盛,办事不力也就罢了,居然还惹得事主闹到了王相公家门前,一股则是对这王二郎,今日之事,不管怎么处置,他在十三太爷面前已失了分,这小小措大敢跑来王相公家门前闹事,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