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面前杀人。我找到枪后拉着贝贝,悄悄地从两人的尸体上迈过。屋外的车旁边还有个家伙在等着,发觉情况不对,窜上驾驶室就要逃跑,被我一枪撂到,这家伙后背中弹,我有意打偏了一点,还没有立即断气。
我上前喝问他,有没有食物。他断断续续地说:“后车厢里有,地窖里还有更多。”我伸头看了看车箱里居然是一具刚被虐杀的女人的尸体,我怒从中来,咔嚓一下拧断他的脖子,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俘。
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敏锐的听觉已经察觉到附近有动静了,看来这是一大帮结伙行凶的强盗,我马上卸掉车上的尸体,把独轮车抬上了后车厢,拉上贝贝发动皮卡车立即冲上了坑坑洼洼的马路。身后传来数辆汽车的声音,不时还有子弹飞过。我在险峻曲折的山路上把皮卡开得风驰电掣一般,将身后的声音越甩越远,最后听见几声枪响后,就不再有追来的声音了。
我和惊魂未定的贝贝在皮卡车上狂飙了几百公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油耗干以后才停了下来。我们又卸下独轮车上路了。经过一晚的变故,贝贝变得更沉默了,不过眼光中少了原来胆怯,多了不知道是坚强还是麻木的神色,不再死死拉住我的衣角,偶尔也会过来帮我推推车。
越往南走,我的心情反而越沉重,算算我们向南行进了两千多公里,眼前的景色还没有一点改观,仍然是一片死灰色。我们早就断了粮,一路上靠我抓捕啮齿类动物为生,这是世界上生命力最顽强的哺乳动物,似乎曾经有人告诉我,核大战后,仍能够活得好好的动物一定是田鼠一类的啮齿动物。贝贝一开始对这类食物还很抗拒,后来架不住我调理出来香味的诱惑,很快就甘之如饴了。看着贝贝熟睡时的模样,似乎又回到了北京那个装有我们仨太多快乐的家。我惊奇地发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风餐露宿,贝贝还是一如我记忆中的那样唇红齿白,他比较多地继承了妈妈的容貌。不过我禁不住又伤感又担心起来,在这末世之中,这副俊秀的外貌却不是生存之福啊。
离目的地还有几百公里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一片原始森林地带,现在地面上看不到一丝存活生物的痕迹。因为这里原来就是人迹罕至的地区,我稍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安好营地后,我让贝贝守着东西,我准备到稍微远的地方捕捉更多的食物。我发现这一带有一种胖胖的竹鼠,味道好还容易捕捉,因此想多打一些熏干后储备起来。两个小时后我带了一串剥好皮的竹鼠找寻着留下的路标返回营地。转过弯来看到营地时却发现贝贝不见了我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仔细查看了地上的痕迹,有凌乱的脚印和挣扎的痕迹。贝贝被人掳走了我急得全身冷汗直冒,不住地责怪自己太大意了。我循脚印的去向追踪过去,这满地的灰霾让我很容易就能看清这帮家伙的行踪。
跟着脚印走出去三四里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伏在石头后面观察,对面共有十个人,看形状应该是当地的少数民族,为首的一人坐在一旁翻检着我们的东西。贝贝被剥光了上衣捆得严严实实,扔在一旁,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看样子没有受伤,我心里稍稍安心一点。我还在思索对敌之策时,两个家伙拿刀向贝贝走了过去,我不假思索地拔出手枪射出了两颗仅有的子弹,两个家伙闷声倒下了,其余的人立即跳起来,拿着棍棒刀斧就围了过来。
这些人我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想引开他们离贝贝远一点,我一手拿枪,一手持匕首,向后退到稍微宽敞的地方。他们看出我枪里没有子弹只是在虚张声势,立即步步紧逼过来。从身形和动作看,那个为首的是个练家子,练过泰拳之类的格斗术,其余的人都是空有蛮力的莽夫,不过那个为首那人很是油滑,只躲在后面指挥,并观察我的动向,侍机进行偷袭。我立即调整原来打算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先干掉其他人后再对付这个为首的。
我突然将手中的枪砸向中间靠前的家伙,同时脚尖往地上一挑向左边踢去,灰霾四散,趁他眼迷分神之际,我脚步滑出,身形后仰,借着地上灰霾突然低身滑动到左边家伙的近前,错愕间他腹部已被我匕首刺中,同时双手已抓住了他手中的木棍,我在倒地的刹那用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点,身形跃起。躲过右边家伙劈来的斧头后,用木棍往地上横扫过去,三个家伙腿骨断裂摔倒在地。这是专攻下三路的招数,对付非受训人员非常奏效。近前的两个人见势不妙,胆怯地想往后撤,我那容他们转身,抢上前去用手中的木棍把他们分别劈倒。这时为首的那个家伙看准我空挡出手了,一把大砍刀劈过来,我连忙双手举棍格挡,手中的木棍从中间折为两段,随即右手的半截木棍飞出将对手手中砍刀击落,这是事先已想好的招数。不过对手一刻也没让我喘息,冲膝肘击的攻击动作雨点般砸来,势大力沉。我扔掉了手里的半截木棍,徒手与他周旋,几个回合后,我发现了他的弱点,避过他一记刚猛的砸肘后,我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内突然发力,右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左侧脖颈上,对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正待我要上前补上一脚时,最后一个吓呆了的家伙醒悟过来朝贝贝的方向跑去,我顾不上查验地上家伙的死活,抄起掉落地上的匕首飞掷出去,正中跑向贝贝家伙的背心直至没柄。这时候身后风声响起,我暗叫不好,一扭身可惜差半分没躲过去,后腰部被飞来的物体击中,钻心的疼痛传来。长期艰苦的生活损害了我的力量和敏捷性,即没能一击毙命,也没能躲过身后的偷袭。刚才倒地的家伙拼着余力,扔出了地上的斧头,锋刃划过我的后腰。我忍痛回身补上一脚结果了他,顾不上趟在地上呻吟的三个断腿的家伙,跑到贝贝身边,帮他解开身上的绳索,披上被扔在一边的衣服,胡乱包好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包裹,我拉着贝贝赶紧逃离了现场。
直到我实在坚持不住才停下来不住的喘气,贝贝叫到:“爸爸,你受伤了。”这才发现后腰上伤口的血已经滴到脚后跟了。我查看包裹,军用急救包已不见了踪影。我撕下一块干净的长布条让贝贝帮我拦腰绑紧,先止住血,处理完后我已经是气喘吁吁,眼冒金星。休息半响后方才开始勉力支撑着往前走。
当天晚上我硬逼着贝贝拿烧红的木棍给我伤口消毒,但伤口还是一天天恶化了,全身发起高烧,身体越来越虚弱,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当我柱着木棍在贝贝的搀扶下,几乎是拖着身体一步一步挨到海滩时,我绝望地发现,这里也是一片死寂的世界,海水咸涩之外还有一股奇怪的酸味。我重重地倒在沙滩上,再也爬不起来,身体下的沙滩渗出冰冷酸涩的海水浸透了我的衣服,但我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
贝贝依偎在我身旁一动不动地守了两天,我已经油尽灯枯了,好几次想挣扎着告诉贝贝快离开这里去自寻生路,但他又能到哪里去那昨天已有几个人在附近窥视我们,是善是恶无从知晓。贝贝在这样人吃人的末世中独自生存下去的希望太渺茫了。
我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中我看到了海面上一片耀眼的光亮,亮光中苏伦站在一座巨大的抛物面天线下向我招手,皎洁明亮的脸上满盈盈的笑意。苏伦那里是一片明亮彩色的世界,我看见苏伦手上还带着我临别时给她戴上的吉祥手链,我就要拉着苏伦的手了,平安喜乐充满心头。可是我突然发现身边的贝贝不见了
gu903();我恐慌起来,在我和苏伦的世界里怎么能没有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