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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就可看出此人不凡。他的能力远在他父亲陈群之上。”

诸葛温点点头。魏霸对陈泰的评价很高,但是作为与陈泰面对面的将领,他知道魏霸说的是实情。陈泰的确有能力,这几年虽然没能入海攻克槐花岛,却也没让他踏足辽西大地一步。

魏霸准备取昌黎,自然是要先切断陈泰对辽东的支援,为取辽东做准备。由辽西到昌黎,行程近千里,大部分都是荒无人烟的丘陵,补给困难,行军就不是一件易事。过了昌黎,直到辽东襄平,则是一马平川,行军相对来说容易得多。选取这点作为阻击点,就像是点穴一样,选在了陈泰最难受的位置。占领了昌黎,就是点中了辽东、辽西之间的要穴。

魏霸是基于军事常识的计算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而不是出于对历史的超前认识。如果他对后世的战争史熟悉一点,他就会发现他选取的昌黎离后世的军事重镇锦州非常近。只不过锦州现在还叫徒河,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汉末大乱,徒河已经被放弃了,根本没人居住,一片荒芜,没有半点后世的重要地位。昌黎郡治昌黎县则是后世的义县,同样是兵家必争之地。

魏霸随即做出了安排,下令夏侯玄率五千大军坐镇槐花岛为后援,自己亲率两万大军沿渝水而上,直奔昌黎县。诸葛温领五千人为前锋,先取宾徒县。与此同时,周胤、陈表各率水师两千,巨舰一艘,进入宾徒西的小凌水,也就是后世的小凌河,作为阻击陈泰的第一道防线。

战线刚刚摆开,攻击尚未开始,魏霸收到了邓艾传来的捷报,邓艾、毋丘俭收降了高句丽军,又大败卑衍军,攻取沓县,先后斩首近万,仅仅用二十多天时间,就完成了攻取沓县的任务。

魏霸非常满意,他将战报传示众将,激励他们努力作战,早点与邓艾、毋丘俭会猎于襄平城下。

将士们士气高涨,诸葛温指挥大军,对宾徒展开了攻击。

宾徒只是一个小县城,户口不足三千,听闻蜀汉大军来攻,先跑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无处可逃的,哪里有什么战斗的意志。诸葛温摆开阵势,只是射了几轮箭,宾徒长就下令开城投降。

攻取了宾徒之后,魏霸兵进昌黎城,派人进城劝降。昌黎守将见识了魏霸的兵威之后,理智的放弃了抵抗。

出兵不过十来天,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昌黎郡落入魏霸之手。

而此时陈泰率领大军刚刚赶到小凌水西岸,准备进入徒河故城,却被周胤、陈表拦在小凌水西,前进不得。收到昌黎县举城投降的消息,陈泰喟然长叹。

“人心已失,辽东不可得矣。”

感慨完之后,陈泰果断下令撤军,全军撤回辽西。昌黎不战而降,魏霸轻松的占据了昌黎郡,已经切断了他增援辽东的路线。而公孙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同意魏军进入燕国境内增援,双方的决策水平高下立断。在这种情况下,再增援辽东已经没什么胜算,不如保存实力,固守辽西,以防止魏霸攻取辽东之后西进。

得到陈泰撤军的消息,诸葛温等人佩服不已。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当机立断,陈泰果然是一个知进退的劲敌。这次虽然没有交锋,将来西取整个幽州,如果与陈泰对阵,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第967章不祥

陈泰坐在马背上,身体随着战马前仰后合,脖子更是摇晃得厉害,让人很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折断。

主簿刘陶暗自叹了一口气,出身颍川陈家的陈泰一向注意仪表,现在居然露出这种颓态,心情之沮丧可想而知。他和陈泰搭班三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陈泰如此失态。

刘陶催马赶了过去,与陈泰头齐并进,低声说道:“使君,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似乎很累。”

陈泰一惊,随即挺直了身躯,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笑道:“的确有些累,不过不碍事,打个盹就好了,无故休息,会让将士们生疑。”

刘陶没反对,他本来就不是真想休息,只是想提醒陈泰而已。

“使君是不是担心洛阳”刘陶问道。陈泰在没有接到洛阳的诏书时,擅自决定放弃救援辽东,担心天子怪罪,有些心理压力也是正常的。“公孙渊迟迟不肯让我军进入燕境,耽误了时机,是他咎由自取,非使君之过。若是洛阳有诏,陶虽位卑言轻,也当秉公直言。”

“多谢季治。”陈泰摇摇头道:“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洛阳有诏问责,而是觉得天下事不可为啊。”他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魏霸此次出征,实力比上次更加强劲,自不待言。反观我大魏,这几年又何尝得到休息了”

刘陶沉默不语。他知道陈泰担心的事情更严峻。

陈泰连声叹息:“魏霸不在东海,可是他的手一直在东海,无时不刻的在割肉喝血。如今青徐兖冀幽五州,来自南方的商人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兜售各种华而不实的贵物珍品,以致大量的钱财外流,将士们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人心涣散,一派亡国的气相啊。这次是昌黎不战而降,接下来青州、幽州都会很危险。在这种情况下,真正能把心思用到国事上的权贵又有几个”

刘陶慢慢的点了点头:“那使君又有什么想法”

陈泰不解:“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身为幽州刺史,当然要为幽州的存亡尽忠竭能。”

刘陶沉吟片刻:“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家乡扬州已经失守数年,将军的家乡颍川也已经落入陆逊之后多年,我们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陈泰一愣,随即沉下了脸,眼神凌厉:“刘季治,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陶不慌不忙,轻声慢语的解释道:“我想提醒使君的是,我大魏朝堂上有一半的人如今家乡沦陷,恐怕没什么心思为大魏效忠。之所以尚在依违之间,只是前几年局势尚不明朗。如果魏征复出,攻势凌厉,我大魏却是江河曰下,使君刚才也说有亡国之气相,那洛阳的人有多少还能为国效力”

陈泰愕然心惊,他看着刘陶,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担心的是国运艰难之际,洛阳的权贵们却依然沉迷于享乐,不关心国家大事,而刘陶则看得更远,觉得这是天下之势。他关注的是人事,刘陶关注的却是天命。

刘晔是曹魏近臣,从曹艹时代起就是重要的谋士,后来虽然被天子疏远,却依然是国家重臣。刘陶有这样的心思,那些原本对曹魏就三心二意的人又当作如何想什么是人心,什么是天命,人心即天命。

如此说来,又岂止是辽东不可得,天下都不可得啊。

陈泰一时失神,马鞭落地。

刘陶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从骑士背上的彩旗看,应该是洛阳来的六百里加急。在全国经济低迷的情况下,六百里加急已经名不符实,因为养不起那么多马和驿卒,现在的六百里加急只能保证在县城附近的亭驿保留驿马,根本做不到三十里一换马,速度当然也大受影响。即使如此,能够用这种方式传递的依然是数量不多的重要信息。

比如诏书。

刘陶推了推陈泰:“使君,好像是洛阳来的诏书。”

陈泰一惊,连忙整顿衣服,上前接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