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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父,你辛苦了。”

诸葛亮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天子,过了片刻,他无声的笑了起来:“陛下安好,老臣就心安了。陛下,老臣无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愧对先帝的嘱托。老臣向陛下请罪。”

刘禅本来被诸葛亮看得有些发毛,可是后来,他发现诸葛亮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严厉,反倒多了几分温暖,就像当年父皇在世的时候看他一般,是那种父亲对儿子的爱,虽然还是有一些严厉,更多的却是关怀。这份关怀让他松了一口气,再听到“陛下安好,老臣就心安了”这句话,他鼻子一酸,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相父,何必如此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相父无须自责。相父取凉州,征洛阳,功大于过,还是有功的。先帝有天之灵,亦会欣慰。”

“陛下宽容,老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先帝和陛下的知遇之恩。”

看着刘禅和诸葛亮执手相看泪眼,马谡暗自叹了一口气。刘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诸葛亮有功,这等于已经定了姓,对诸葛亮大大有利啊。看来要论对天子的影响力,诸葛亮还掌握着绝对的优势。这场战斗刚刚开始,虽然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还是没能阻止诸葛亮夺回优势。

没办法,不管是李严还是他,和刘禅的交集都太少了,根本不足以代替诸葛亮在刘禅心目的位置。

寒喧过后,刘禅恭敬的请诸葛亮上车,诸葛亮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刘禅联想起当年,如果说有变化,那也只是诸葛亮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让他更加内疚。丞相在关中为大汉劳心劳力人,他却在成都疯玩,真是愧对相父的一番教导啊。先帝真要有在天这灵,怕是要气得跳脚了吧。

刘禅将诸葛亮请回宫,直接安排在宫里休养。他只是出于一种很自然的补偿心理,希望能减轻一点自己的愧疚,却没想到对朝堂上的争斗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诸葛亮一回京,就展现了无以匹敌的气势。依附李严的人开始犹豫,而坚持支持丞相的人则欢欣鼓舞,丞相府扬眉吐气,忽然间又热闹起来。

作为诸葛亮最直接的对手,李严感受到的压力最大。回到大将军府,李严直接把马谡请到书房,没有像往常那样试探迂回,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幼常,丞相气势如山,不可轻敌。你看,我们下一步当如何处置方好”

马谡笑了笑:“大将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你看丞相那副病容,是他等得起,还是大将军等得起”

李严想了想,也笑了。诸葛亮就算有装的成份,可是他的身体不好那也是事实。他当时就在一旁,诸葛亮粗重的喘息声他听得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

丞相老了,他快支撑不住了。

第843章潘氏兄弟

魏霸刚到临沅,就收到了大将军李严的公文,丞相诸葛亮要求他回京述职,并一起讨论出兵辽东的事。除此之外,李严还给他附了几句话,简略的说明了为什么会这么迟的原因。

虽然只是几个字,却透露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看着那几个字,魏霸笑了笑,把公文递给廖立。廖立看完之后,又随手递给了法邈,轻声笑道:“丞相还是那么周密,滴水不漏,一点机会也不给人留。”

“可惜,他终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魏霸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三十年前这么拼命,那是该当如此,三十年后还这么拼命,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和二三十岁的人拼体力,我只能说他实在太失败了。”

廖立无声的笑了起来。魏霸这句话虽然说得很粗俗,却不得不说一针见血。诸葛亮才五十四岁,和他与李严年岁相当,甚至比李严还要年轻几岁,身体却是最弱的一个,和他的这种做事风格的确有分不开的关系。人的一生,不同时期的体力和智力相差很大,二十多岁的时候精力充沛,却缺乏经验,以勤补拙,无可厚非,可是到了五十岁左右还这么拼命,只能说他一直被细务所牵,没能突破那个界限。

与其说魏霸是在说诸葛亮,不如说魏霸是在说他。他这次去成都,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会出任九卿一级的职务,甚至有可能代替诸葛亮成为丞相。魏霸不希望他像诸葛亮那样做事,更希望他能起到一个掌控大局的作用,真正把握住成都,在诸葛亮死后,不至于让李严一人独大。

对皇帝的控制,是政治斗争中必可不少的环节,诸葛亮和李严争夺了这么久,在最后的时刻,还要拖着病体回成都,不就是想夺回对皇帝的控制么。

廖立能理解魏霸的用意。从那年在沅溪部落第一次见面,他已经和魏霸共事了五年有余。不知不觉中,他成了魏霸最得力的助手,甚至对魏霸的野心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魏霸的做事方法,当然更是体会至深,根本不用魏霸说得这么明白,他也能体会。

“公渊先生,你先行一步,我到江陵之后要停一下,和李丰见个面。”

“好。”廖立没有多问,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船到临沅,廖立就带着随从下船去了。他的家就在临沅,这次去成都任职,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当然要抓住机会回家一趟。说起来,他也有好些年没有回家了。之前是因为被贬,没脸回家,后来是因为忙,一直没时间回家,这次取道临沅而不是更方便的长沙,也是魏霸特地照顾他。

魏霸在潘家老宅住了下来,受到了潘家热情的接待。潘濬远赴交州之后,担任了交州刺史,主管交州的监察工作,消息早就送回临沅,潘濬的儿子潘翥、潘祕如释重负。现在魏霸亲临,他们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潘翥字文龙,三十多岁,身体健壮,武艺还不错。在吴国的时候,做过骑都尉,有过领兵经验。潘祕字文奥,还不到三十,相对来说要文弱得多,武艺也仅限于强身健体,书生气比较足。

他们都比魏霸大一些,原本见到魏霸时有些拘谨,不过魏霸是个热闹人,很快就和他们说得眉开眼笑。潘翥还下场和魏霸比试了两下,魏霸对他的武艺非常满意。

“文龙,你领过兵,可有水师作战的经验”

潘翥笑道:“吴国将领,多少都有水战的经验。其实水战和陆战区别也不大,只要把战船当成战马就是了。另外,就是要通水姓,否则落水就会很危险。我家就在沅水边,儿时偷偷下水游泳,没少被老爹揍。”

魏霸大笑:“那文奥呢我估计他不会水吧”

“他不会。他从小就是个书呆子,喜欢读书,不像我这么野。”

潘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魏霸收起战刀,扔给敦武,洗了手,重新回到堂上。“潘公有福,女儿也是聪明贤惠,两个儿子一文一武,俱是人才,着实让人羡慕。二位,天下未平,你们可不能就此闲居养老啊。”

潘翥和潘祕互相看了一眼,兴奋不已,连忙躬身行礼。

gu903();“愿为将军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