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烟,生起了火,烧了起来,还发出呛人的气味,被呛到的魏军将士都泪流不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甚至瘫软在地,不停的抽搐着。
守城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石灰、毒药,可是像这种会自燃的毒药却从来没见过,而且这种陶弹实在太多,片刻时间,魏军阵地就被青烟笼罩住了,到处都是咳嗽声,喘息声。
司马师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叫道:“快,快用湿布捂住口鼻”
不等司马师下令充,有经验的士卒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有一个亲卫奔到司马师的身边,将手中的湿布递给司马师,一边捂着嘴咳着,一边大声叫道:“少将军,快捂住口鼻,这烟有毒”
司马师接过来,顺手递给后面的司马昭,大声道:“子上,快掩住口鼻,小心中毒。”
司马昭忙不迭的接过来,捂在嘴上,一股臊臭味涌得他的口鼻,比毒烟更让人无法忍受。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沾湿这块布的不是水,而是尿。他不禁勃然大怒:“谁敢如此大胆,敢让我闻此等秽物”
“别废话。”司马师泪流满面的厉声喝道:“尿能解毒”
司马昭一听,看了看手中乱犹有余湿的尿布,苦着脸,无可奈何的捂在了嘴上。刹那间,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接触过如此脏的东西,现在居然还要捂在嘴上。我的天啦,这军中的生活果然不是人受的,有跳蚤虱子也就罢了,怎么还会碰上这么恶心的事
在司马昭厌恶的目光中,两只陶弹呼啸而至,一只从他的头顶掠过,打在了身后的战旗上,战旗猛的震颤了一下,发出吱吱咯咯的呻吟。另一只打在他的盾牌,陶片四散,一团絮状物从里面飘了出来,一个亲卫眼疾手快,上前一脚踏住。这是偶尔之间发现的,只要用脚死死的踩住,这团东西就不会燃烧,如果能及时扔进水里,那当然再好不过。
可惜,魏军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武器,急切之间找不到那么多的水,只能暂时用脚踩住,稍微减少一些伤害。
司马昭顾不得尿臊薰人,连忙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个亲卫弯下腰,刚想捡起絮状物拿远一些,一枝利箭飞到,一箭洞穿他的面门。亲卫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停止了呼吸。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被他踩住的那团东西却开始冒烟,司马昭大惊,连忙闪身避开,一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司马师用余光看到司马昭的狼狈,连声喝道:“子上,快进牙城暂避。”
亲卫们拥上来,架起司马昭就走。
司马师一手举着盾牌,一手用尿浸湿的布捂着口鼻,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远处的蜀汉军阵地。在蜀汉军的身后,几个城门大开,更多的霹雳车、连弩车正在源源不断的运进城内。
司马师忧心忡忡,在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中,他们损失了太多的霹雳车、连弩车,现在捉襟见肘,不仅姓能有所欠缺,就连数量都落了下风。
接下来还怎么打司马师仿佛看到了远处城头上魏霸可恶的笑容,心里却发的恼怒,厉声喝道:“攻击,击破逆蜀阵地,夺一辆战车者,赏万钱”
在司马师的催逼下,魏军再一次发起了反击。弓弩手们先冲出了城墙,疯狂射击,突击步卒们手持盾牌和短刀长矛,怒吼着冲向蜀汉军的阵地。为了减低伤亡,蜀汉军在城墙南一百五十步处立阵,除了少数的强弩,普通的弓弩根本射不到这么远,要想起到掩护作用,弓弩手必须冲出城墙。
而冲出城墙,就意味着必须面对蜀汉军连弩车的射击。
看到魏军冲出城墙,正当其冲的李辅大喜,他举刀长啸:“准备射”
“嗡”的一声闷响,几辆连弩车射出了一蓬箭雨,长箭倏忽百步,几个正在奔跑的魏军弓弩手中箭,惨呼着扑倒在地。更多的魏军撒腿狂奔,希望尽快越过这段致命的距离,冲过去和蜀汉军肉搏,也许还有拉一个垫背的机会。
魏军不惜代价,前仆后继的冲锋,蜀汉军发挥连弩车的威力,持续不断的射击,直到射空所有的箭匣,或者魏军已经冲到了面前,步卒们才会列阵而前,护住连弩车。
双方在这百步之间展开了血腥的厮杀。魏军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蜀汉军却如巨石,岿然不动,在他们的身后,霹雳车、连弩车越来越多,阵势越来越厚,攻击越来越猛。
司马师心急如焚,额头全是层层叠叠的汗珠。
司马懿扔下了手中的棋子,笑道:“算了,我不是费君的对手,再努力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费祎有条不紊的捡着棋子。“将军,知进退者不辱。”
“我已经退到了牙城,无路可退,只有一战。”
“牙城虽固,奈何太小,如何容得下将军的大军。”费祎将棋子放进棋盒,有些惋惜。“将军,我们下了半天棋,外面的情况你想必也清楚,再不放弃,可就要玉石俱焚啦。”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司马懿十指交叉,不动声色的看着费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非常想看看魏霸究竟有多少储备,能不能全取宛城。如果不能,那也该让我占占上风了。”
费祎抬起头,看看司马懿,忽然笑了起来。他似乎觉得自己笑得有些放肆,有些无礼,用袖角挡住了嘴,假咳了一声,勉强收住了笑容,这才说道:“那再好不过,能正面击败骠骑将军,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对孙权来说更是一个好消息。陈王授首关中,大将军受挫潼关,如果骠骑将军又在宛城尽忠,孙权进攻洛阳的时候,阻力就小多了。”
费祎站了起来,拱拱手:“今曰与将军一别,想必后会无期。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会在将军的墓前祭扫,到时候再与将军手谈一局,以寄哀思。”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司马懿安然不动,眼睛却眯得越来越紧,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线,握着玉如意的手越握越紧,关节和玉如意一样成了青白色。等费祎出了门,司马懿的手忽然抖了起来,“啪”的一声,玉如意击在案上,断成两截。
第726章命中克星
费祎大摇大摆了出了牙城,在司马昭的护送下,来到阵前。他转过身,冲着司马昭拱拱手,上下打量了司马昭一眼,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有一队蜀汉军举着盾牌冲了上来,将他接回本阵。
司马昭看着费祎消失在人群中,心里却有些不安。费祎临走时的那声叹息仿佛是一个隐晦的预言,总在他的心头萦绕,让他心神不定。
司马昭转过身,快步走到司马师的身边,悄声问道:“兄长,我们能守住宛城吗”
gu903();司马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下巴一挑:“你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