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一片混乱。
吕凯被冲倒在地,夹在混乱的人群中,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着水花四溅的天空,看着水幕后面碧蓝的天空,看着阳光在水幕上创造出的美丽光影,他忽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疲倦感。这些天,他实在太累了,自从魏霸攻取越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可是潜意识里,他却总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每一天都是在煎熬,每一天都是在死亡面前无助的挣扎。
他太累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放下身心,好好的睡一觉。
吕凯吐了一口气,嘴里冒出几个气泡,气泡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是如此美丽。
父亲,你等等,我来了。
槐根手忙脚乱的从水里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用粗糙的手抹了一把脸。他用力过猛,险些刮破自己的脸皮,可是他现在却感觉不到一点疼。他被这个突发场景吓傻了。他预想过很多场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开始会是这样子。
“精夫,快点下令吧,再不下令攻击吴人,我们就要与神将为敌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对神将有什么怀疑吗神将是盘瓠老祖的主人,更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不能和他战斗”
槐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潜伏在自己身边许多年的亲卫,再看看那些目光中透着乞求的部下,一咬牙,一跺脚:“好,听你的。”
亲卫如释重负:“精夫,你能弃暗投明,将功赎罪,神将一定会宽恕你的。”
围在一旁的雄溪部众一听不用与神将作战了,不由得心花怒放,不等槐根下令,一个个举起战刀,发出震天的怒吼:“杀吴狗”
“杀吴狗”无数的雄溪部众咆哮着,踢出一朵朵雪白的水花,向吴军冲了过去,挥起手中的砍刀,积累多时的愤怒和紧张化作冲天的杀意,扑向无助的吴军。
正如雄溪部众对吴军非常不满一样,吴军对雄溪部众也从来没有掉以轻心。随着城下的骂阵一天天的进行,不管吕凯如何控制自己的猜疑,吴军将士已经把雄溪部众当成了敌人。他们之所以没有爆发剧烈的冲突,只是因为吕凯和槐根对部下控制得还算严密,如今,随着雄溪部众的“杀吴狗”喊出口,一直在心底奔腾的仇恨终于像火山一样冲出了地表,不可抑制的爆发开来。
“杀光蛮子”
吴军将士虽然被天降大水冲得像落汤鸡一样,可是他们终究是跟着吕岱父子征战多年的勇士,即使是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依然保持了足够的战斗士。一见蛮子们拔出砍刀,他们立刻掉转武器,对准了蛮子。
“放”弓箭手松开了弓弩,扣动了弩机。箭上绑着的引火物已经被水浇灭,锋利的箭矢却被水浇得更加寒光闪闪。
“嗡”弓弦震动,水珠四溅,箭矢离弦,破开水雾,瞬间来到近在咫尺的雄溪部众面前。
“扑”利箭入体,箭上附着的强劲力量带着蛮子向后倒去。蛮子痛极怒吼,甩出了手中的砍刀。砍刀在空中打着滚,劈开一道道水花,正中弓弩手的面前。弓弩手惨叫着,松开了手中的弓,仰面倒在水中,鲜血涌出,随着水流肆意流淌。
“杀”
“杀”
一声声怒吼此彼伏,吴军和雄溪部众在城墙上厮杀起来。
相夫站在竹城上,看着城头惨烈的厮杀,心如刀绞。他回头看了魏霸一眼,想请求他立刻发动攻击,支援城头的雄溪部落,可是他又不敢。一是魏霸作战自有他的部署,不可能因为雄溪部众的安全而随意改变,二是这么多天来,槐根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态度。如果他早点投降,今天这一场战斗根本就不会发生。即使是现在,也不能确定究竟是槐根下的命令,还是雄溪部落意外与吴军发生了冲突。
魏霸摆摆手:“弓弩手,清除城上障碍。重甲士,准备登城”
“喏”
鼓声一变,竹城停止前进,在竹城下待命的弓弩手排着队,冲上了竹城,沿着城墙排开,举起手中的弓弩,对着混乱的严关城墙开始齐射。
“第二排准备,第一排”强弩都尉白俭举起了手中的强弓,厉喝一声:“射”同时松开了弓弦。
“嗡”一声闷响,一枝鸣镝冲出竹城,射向七八十步外的严关城墙。鸣镝发出尖厉的啸声,倾刻间飞到了吴军的面前,正中一个刚刚从手里爬起来的吴将脖颈。那名吴将看着突然出现的箭羽,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想把箭拔出来,力气却以飞快的速度流失着,他悲鸣一声,嘴里涌出一股血沫,重新倒在水中,激起一阵水花。
“嗡”三百名弓弩手松开了勾弦的手指,长箭急驰而出,射向混乱不堪的吴军。
“第三排准备,第二排”白俭收起了弓,再次大声下令:“射”
又是三百枝箭冲出了竹城。
魏霸建这座竹城,就是为了给弓弩手提供一个比严关还要高的掩体,所以特地建了四层,最下面一层是给扛着竹城前进的人用来的,上面三城都是为弓箭手准备的,每层安排三百名弓弩箭,分成前后三排,轮流射击,每次都有三百名弓弩手齐射。在猎户出身的强弩都尉白俭的训练下,这些弓弩手忙而不乱,井然有序,射得又快又准。只听得弦声不绝,箭矢如雨。
城上的吴军上面有从天而降的大水,身边有举着砍刀,穷凶极恶的雄溪部落,正面又遭到了箭阵袭击,三面受敌,顿时乱了阵脚,损失惨重。
相夫见弓弩手们射击的方向是正面的吴军,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向魏霸行了一礼。
“多谢大人。”
魏霸微微一笑:“槐根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我也不能赶尽杀绝。我说过,雄溪部落的每一条姓命都不应该枉死。”
“大人说得对,相夫铭记在心。”相夫喜不自胜。他知道魏霸的用意,雄溪部落临阵反水,槐根将功赎罪,这条命要留下的。当然了,这雄溪部落的精夫之位,槐根是没希望了,那是他相夫的囊中之物。“雄溪部落上下万余口,一定会追随大人,死不旋踵。”
魏霸哈哈大笑,抬手一指自己战旗的五色神犬:“好啊,武陵五部,终于聚首了。”
士匡捊着胡须,微微一笑:“明将军的战旗也该改一改了,如今明将军的麾下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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