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向南,我率主力向北,和潘濬会合。雪峰山大营已经毁了,如果能到辰阳,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父亲,还是我向北吧。”
“不,我向北。”吕岱摆摆手,打断了吕凯的话。他很清楚,向南的那一路生机更大,向北的看起来安全,实际上更危险,谁也不知道潘濬现在的情况如何,万一他也在被敌人追杀,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生路,当然要留给儿子。
“父亲”吕凯急了,后悔莫及。他提出这个建议,就是想让父亲冲出去,可是现在父亲却把生路留给了他,他又怎么能忍心看着父亲赴死。“父亲,我还撑得住,我和魏霸交过手,知道他的用兵习惯”
“魏霸不在这里,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吕岱长叹一声,“想不到老夫征战一生,却败在一个年轻后生的手中,真是天意弄人啊。”他顿了顿,又对吕凯说道:“正因为你有和魏霸作战的经验,你才更应该活下去。我可以料见,魏霸将是我们大吴最危险的敌人。我老了,没有多少时间去研究他,你还年轻,应该担当起这个重任来。”
吕凯连连摇头,泣不成声。吕岱不容分说,很快做好了安排,吕凯带着三千精锐,带着充足的补给,在槐根和刘阐的陪同下,弃舟登岸,向南而去。吕岱自己带着六千多疲惫不堪的士卒,向辰水方面进发。
靳东流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立刻做出了选择,放弃吕凯,尽一切力量堵截吕岱,不让他和潘濬会合。
第489章会师
发源于云贵高原的几条溪水,穿过武陵、苗岭等大大小小的山脉后,终于汇聚成一条条奔腾的沅水,涌向平原,最后汇入洞庭湖,进入长江。
辰阳就是辰水注入沅水的地方。在此之前,雄水等十几条溪流已经汇入沅水,由此而下两百多里,在沅陵城北再吸纳了酉水,沅水就将最终奔出山谷,流向平原。
未注入沅水之前,辰水冲出武陵山,形成一个湍急的滩口,两岸岩石高耸,中间水波激荡,行船很难逆水而上,必须靠人拉纤才行。水流长年累月的冲刷,在山下形成一个方圆百丈的深潭,白浪翻滚,如同有龙嬉戏于其中,故称龙潭,这片滩地也称为龙岩滩。龙岩滩之上就是长达数十里的峡谷,巨石壁立,猿猴难攀。
魏霸在龙岩滩设下阻击阵地,准备拦截援兵。蛮子们在这里多次和汉人作战,对地形熟悉得很,山坡上还有很多残留的营寨,稍加收拾一下就行。尽管如此,魏霸也不敢大意,要想把潘濬的大军堵在武陵山里,一直到他断粮,就必须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要想长期坚守,就要有粮,有水。辰水里有水,可是这远远不够,因为你还必须把水取到山上来。
对于魏霸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有奔腾的辰水为动力,把数千人每天需要的饮用水提到山上去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山里有的是竹子和木头,砍下手臂粗的竹子,做成水车,清清的辰水就可以持续不断的被提升到山坡上的营地,不仅可以解决曰常使用的需要,还可以充作战备用水。
短短两天时间,阵地成形。
在魏霸忙着建立阵地的时候,靳东流正在山间追击吕岱。从锦屏山出发,他已经在山里转战了大半个月,虽然把吕岱搞得疲惫不堪,他自己其实也累得不轻。吕岱突然分兵,彻底打断了他的计划,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估计吞不下有雄溪部落帮忙的吕凯,可是对付只剩下数千残兵的吕岱多少还有点机会,于是便一路跟着向北来了。
靳东流率领的六百多人是魏霸从各部落中挑选出的亲卫营,都是年轻健壮的汉子,是各部落里的勇士,身手都不错。在靳东流的训练下,他们的战斗力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在大半个月的追击中,正是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和对游击战术的掌握,让他们面对吕岱的大军游刃有余,频频得手。只是现在吕岱决定突围,加快了速度,很少停下来休息,也不怎么派出小队的斥候打探情况,只是拧成一股绳,闷着头向前狂奔,他们的游击战术便很难再有发挥的余地。
亲卫营的确都是精锐,对付小股的吴军手到擒来,可是他们再强悍也不可能以五六百人去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正面决战。吕岱的行动迅速,让他们没什么时间去准备陷阱,要想追上吕岱,就只能靠自己的实力去坚持。
靳东流打得很辛苦,在吕岱的亡命战术之前,他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尽其所能的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可是吕岱现在已经根本不顾惜士卒的伤亡,与其按部就班的被敌人困死在山里,不如看谁跑得快,能跑出一个是一个。
吕岱在跑,靳东流在追,两人几乎是无曰不战,大大小小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息过,吕岱一次次的施展断尾战术,同时不断的布下陷阱,靳东流有两次追得太急,险些被吕岱捉个正着。
经过五天的缠斗,吕岱终于带着三千多残兵冲出了大山,在靳东流的追击下,近一半人战死或失踪,如果再加上之前损失的人手,吕岱的大军损失已经超过三分之一,接近一半。
当看到平静流淌的辰水时,吕岱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这里溯江而下,只要再行十几里,就可以到达辰阳,就能得到粮食补给,这些残兵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吕岱走进了峡谷,这里一边是奔腾的沅水,一边是壁立的山崖,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靳东流再也无法从暗中发动偷袭了。峡谷里虽然阴森,见到阳光的时候非常小,可是吕岱阴郁了很多天的心情却因此变得明亮起来。没有了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出现的敌人,疲惫不堪的吴军也轻松了许多。
靳东流追到峡口,看着远去的吴军,有些不甘的骂了一声,一脚将一个吴军俘虏踢进了水中。寒冬腊月,那个俘虏被冻得呲牙咧嘴,却不敢抱怨一声。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敌将心情很不好,惹怒了他,可就不是受冻的问题了。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靳东流叉着腰,面对川流不息的辰水,仰面长叹。
听着靳东流的感慨,亲卫营的蛮子们面面相觑。半个多月的战斗,以区区六百人取得了杀敌逾两千的战绩,而己方的伤亡不过是区区百十人,这样的成绩不论是谁都可以为之骄傲了,怎么靳大人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他想怎么样,莫非还想全歼吕岱的大军
蛮子们觉得这个新来的靳大人心思太大了,不像魏大人那样容易满足。
靳东流没心情向蛮子们解释,他很快遇到了新问题。一名亲卫带着一个山里人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可是靳东流靳军侯”
“我是,你是谁”靳东流警惕的看着那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