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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不若来时轻易, 夏暁明显感觉到气氛十分紧绷。侍剑侍墨两人将马车赶的飞快,有时还避开官道走了小路。有人察觉了周斯年的动作, 为了不生事端。原本十几天的路程,硬是缩短成了八天。
再睁眼,马车已在京城城门底下。
周斯年有正事要办,进了城马车直奔定国公府。
到了巷子口他下车步行,将马车留给了夏暁。夏暁一路被颠簸的骨头都散了架,早已筋疲力尽。强打着精神跟周斯年摆摆手, 便由着侍剑侍墨送她回西府。
西府门口,姜嬷嬷一早在等着。
夏暁也确实累了,下了马车一句话不想说。简单地洗漱了下, 膳也未用, 幽魂似得便自去房中歇息。
姜嬷嬷跟在她身后,还想打听路上两人的境况,却见床上那人已然入睡, 也只得等她醒来再说。
黑甜一觉, 第二日巳时才睁眼。
姜嬷嬷不在,夏暁抱着被子便招来了绿蕊,急急询问夏花的状况。
因着当初走得匆忙, 夏暁做不好安排。临走之前便交待了绿蕊, 若是方便, 叫她每月将自己的月例分三十两出来送与夏花周转。绿蕊上次跟着一起去,认得破庙也认得癞子头小乞丐。这三个月每月与夏花见一次,对她的近况也有些了解。
只是当绿蕊将一百三十五两拿出来, 夏暁才知夏花一两银子不要。
“怎么回事?”
绿蕊也无奈,夏花姑娘就是不愿接:“夏花姑娘说她得了管事妈妈的眼,用不上姑娘您的银子。”
然后,她便把从夏花那儿听来的情况,细细与夏暁分说。
原来,夏花那日借妍妈妈的手整治了玲玉香兰鸣柳三人之后,便得了妍妈妈的眼。她又趁机借势,在同楼的姑娘中立了威。楼中姑娘们不敢再找她麻烦,伺候的丫鬟婆子对她也更慎重。
加之春先生夏先生的看中,渐渐地,夏花隐隐有了楼中第一人的势头。
绿蕊说得眉飞色舞,夏暁却眉头越皱越紧。
坏事了!
按她原本的预计,只要她家花儿表现出中上资质就行了。
这样,拖长了时间方便自己筹到钱,也好保护夏花不受糟蹋。届时她再将人赎走,也轻易。可夏花这下子,出头太盛了。被两个主事妈妈看上,盯得紧不说,怕是往后她出再多银两,那摘星楼也不会放人。
事情出了意料,夏暁一时犯了难。
思索了半天,夏暁觉得不对劲。
她家花儿不是个笨的,她素来最为谨小慎微,这般做派就有些反常。夏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夏花有旁的打算。
心中担忧,但没见着人她也不清楚到底为何。
想了想,夏暁想着还是等见了夏花的面儿,听她亲口说了再作打算。
……
另一边,周斯年连夜写好了奏折,第二日一早便急急进宫面圣。
因着身为驸马的关系,他除了将来继承爵位,身上也未有其他官名。只是时有被惠德帝私下召见,做些不便公开的差事。此次亦是一样,周斯年将查到的东西上呈给惠德帝,剩下的后事,自有大理寺清查。
惠德帝予以口头褒奖,也不做其他表示便示意周斯年退下。
周斯年心中冷笑,面上恭敬地告退。
出了宫门,他便将事儿都放下了。左右后面的事儿轮不到他管,他也没甚好操心。这段时日他也劳累,接下来怕是要休息一阵。
好几个月没见了,府里的长辈也十分想念。
周斯年从宫里回来,骑在马上,老远看见老太太院里的嬷嬷在大门处守着。等靠的近了,他笑了笑,翻身下马便直说这就过去。
晚上陪着一起用膳,老太太忍不住又老调重弹。
她总见着自个儿这孙子奔走,这日日身旁没个内人伺候,只觉得心疼极了。老太太边打量边气下人伺候不经心。看看这三个月舟车劳顿的,她金孙人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芍药伺候的可还稳妥?”
老太太知晓他此次出去只带了侍剑侍墨和李婆子,拐着弯儿地试探孙子的意思,“若不称心,给你再换个贴心的?”
周斯年无奈笑了下:“不用,芍药可以。”
“那你怎么不将她开脸?若还顺眼的话,开了脸留屋里不是更好?”
周斯年垂下眼帘,没说话。
老太太一见这态度就生气。
她消息可灵通着,那芍药进了握瑾居,分明就连他面儿都没见着!这是故意糊弄她!于是气哼哼的道:“人给你了你就受用着,莫学那话本子里的鬼东西,求什么情投意合。朝晖堂那个不识相,你就冷着她!”
周斯年嘴角滞了滞,哄着她:“不是萧媛的事儿,您莫气。孙儿事儿也多,您不是看着呢吗?这才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孙儿哪儿有那个闲心?”
老太太才不听他解释。狠狠瞪着自个儿周斯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受她委屈这些年还不够?天天哄着她可讨到好了?你说你,怎么就不醒醒呢!”
周斯年:“嗯,孙儿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