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要连说两遍千云弟子,这老者好像很久没被人称呼为千云弟子了。
“既然是千云弟子,白天怎么没见你去前山,又有新墓了。”
常生说罢踢了踢爬到近前的尸虫,小虫翻滚着撞在墙上,壳朝下,小爪摆动,翻不过身来。
“前山古墓自然有前山弟子管辖,我是个快死的人了,只管后山的小虫小兽。”
老者说着起身走到墙边,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将墙角的尸虫翻了过来。
小虫得救后非但不会感激,反而趁机一口咬在老者的手上,那老者也不喊疼,任凭被尸虫啃咬。
“明知它会咬你,还要去救,你这是滥发善心,养虎为患。”常生不解着老者的举动。
“人之将死,见不得生命流逝,当你快要老死的时候,也会与我一样。”老者重新坐回木椅上,他一动作,脚下立刻会出现很多尸虫。
“恐怕在你老死之前,会被这些小虫先咬死。”常生提出了警告,这老者的底细看不太清,不过好在对方也没问自己的身份。
“不怕,我早该死了。”老者摇了摇头,一缕死气顺着长袍漂浮而出。
“看来你是生无可恋,既然那么想死,怎么不自己来个痛快。”常生的语气冷淡了起来。
“是啊,生无可恋,早就应该死,可为何还活着呢,原来,还是放不下……”老者的声音越发低落,摇头叹息。
终于感受到了老者的悲伤,常生的目光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放不下谁呢,说来听听。”常生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我的故事很无趣,你想听?”老者微微抬头,能看到半张遍布皱纹的苍老面孔。
“不是太想听,不愿意说就算了。”常生不会强人所难,反正他就是半夜无聊,不想守灵而已。
“有酒吗。”老者的嘴角动了动,勾起一丝期待。
“有。”常生从千云令里取出一坛子酒来,倒了两碗。
他认为对方只是个云山古墓快死的老弟子,动用千云令的时候也就没背着对方,以这老者的眼神,估计连千云令都认不出来。
老者接过酒水,隐在帽子里苍老无神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些,尤其是看到千云令的时候。
“为死者超度。”老者举起酒碗。
“为生者祈福。”常生先干为敬。
烈酒入腹,驱散了深夜的一丝寒意。
“这屋子跟个墓室差不多,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用埋了。”常生重新打量了小木屋。
“是啊,等我死了,就睡在这屋子里,这里,是我的家。”老者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多出了一份怀念的意味。
不知是在以云山为家,还是以千云为家。
“说说你的故事吧,酒可不是白喝的。”常生看了眼老者的脚下,顺着老者的袍子,有水珠在滴落。
那是老者刚刚喝下的酒水,正在滴滴答答的洒落。
“一场情劫,一世恩怨,仅此而已。”老者轻声说道,语气里包裹着一份思愁。
能将一世恩怨这几个字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看来这位老者不太寻常,至少在常生眼里,老者越发可疑。
“好一个仅此而已,看来你的确生无可恋,因为……”
说话间常生的眼眸里出现了银芒,运转起银瞳秘法,盯着老者说道:“你不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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