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前方虚无的空气,一色一子干枯苍白的双手张开,渐渐低头,深深地,深深地将脸埋了进去,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滴落,很快便在纯白的被褥上浸出一团湿湿的痕迹。
房间里安静极了,犹如被上帝关上了声音。
许久,她抬起脸,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泪痕,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桌子上的一把刀和一支枪上。微微一怔,红发少女起身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走到桌前,安静地望着那两把武器出神。
这就是那位纯血种小姐牺牲了自己造出来的东西
传说能够杀死纯血种
忍不住执起那把刺穿自己心脏的刀,刚一入手就听到滋滋滋的烧焦的声音。一色一子微微一怔,发现手心已经被灼伤。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她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想了又想,才想到自己曾经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被猎人协会抓住并关了七天。而玖兰枢,就是持着这样一个会灼伤人的钥匙救了他。他说那是猎人专门针对吸血鬼作出的东西,普通血族无法触碰,他作为纯血种,也只是能短暂忍受罢了。
眼前的武器,和猎人协会的东西,是同一种材质。
手腕微微一抖,刀身整个展开,露出了死神镰刀般的完成形态,一色一子认真地打量着锃亮的刀锋,手指羽毛般轻轻在刀柄上拂过,接着一个挽花,耳边响起了刀锋割破空气的嚯嚯之声。
刷地一下,刀尖向后停在了一色一子后心上,尖锐的棱角刺破了她身上的黑色连衣裙,直抵皮肤。
下一秒,她猛地向前一拉刀柄,只听噗嗤一声钝响,刀身深深地埋进了身体之内。
一色一子疼得闷哼了一声,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继而又清醒过来。她抬手摸了摸穿透了自己前胸的锐利的刀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反手一推,刀整个被拍出了她体外。
一大口血吐出来,她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受着身体自动自发的修复,再看看地上躺着的沾血的刀,血族女王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笑了起来。
先是低低的,像是冷笑一般,然后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夸张,最终变为仰天大笑。
“我果然是死不了的”一色一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捞过长刀,从地上踉跄地站了起来。她没有找到自己那把黝黑的枪,只拿着属于枢的武器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间,离开城堡,朝着后面的雪山进发。
她重新回到了位于雪山顶的那个山中空间,这次,笔记本终于没有再捣乱。
一个响指,位于角落的烛台上噗地冒出了火焰,照亮了小半个空间。一色一子将长刀用作拐杖,撑着上了祭台,手一挥,笔记本被撤掉了念,摊开放在祭台那个原本放置黑色石头的地方,露出里面那血色的繁复花纹。她没有再翻动笔记本,也不想看上面到底有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有几个心形,甚至不想再看到笔记本上写的那些话在已知笔记本意图的这个时候,好奇心,已经死了。
怔怔地看了一会笔记本那摊开的一页,一色一子发觉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笨拙迟缓。她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哦对,武器。
用力举起如镰刀般的锋利长刀,刀尖对准笔记本,一色一子紧咬着牙,发狠地大力挥动手臂。霎时,笔记本周围血色的光芒大作,轰地一声,巨大的力道将一色一子连人带刀一起轰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坚硬的石壁上。
红发少女如破布般从墙上滑落下来,萎顿了好一会,撑起武器重新站了起来。
“啊啊啊啊”
她大喊着重新攻向笔记本,
砰地一声,人又被轰了出去。
再站起来,再攻击。
再被撞出去。
再攻击。
再失败。
再攻击。
轰隆一声巨响,石壁被撞碎,整个空间一阵颤抖震荡。如果这时候从外面看,则一定会有人看到那终年覆盖在山顶的大雪就这样突然崩落,包括山顶在内,都被震毁削平了一角。
一色一子一动不动地靠在废墟之中,低着头,坐在一片血泊之中。而她的身上,则看不见任何伤口。
“呵”
一声低笑从唇间泄露出去,一色一子嘲讽地笑了起来。
她丢掉了已经将她的手灼伤成血肉模糊的刀,摸出另一把枪,重新站上了祭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笔记本,红发少女的脸上还挂着笑,仿佛她在做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手指扣动扳机,砰砰砰砰连续的射击声响起,一色一子眼睁睁地望着毫发无损的笔记本,终于低声笑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终于,不死心变为了心死。
她收了手,站在祭台之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逐渐地离她远去,飘飘忽忽,飘飘忽忽,好不真切。
一色一子张了张嘴,自嘲地笑了。
“你赢了”
她身体抖了抖,持枪的手缓慢抬起,举至耳边,冰凉的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这样总能死了吧
总能解脱了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在身后响起,枢踉跄着冲进来,目光一滞,下意识地开口阻止,“一子,不要”
砰
、83回到未来
十月二日,晴。
玖兰枢已经在一色一子的古堡里整整待了十天,期间除了蓝堂英的父亲以外,没有见过任何人。
自从那日他离开黑主学院夜间部回到一色家开始,整个血族社会再次暗潮涌动起来。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好不容易加入了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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