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站着的不过十之一二,宁盛的几个兄长都没来,单单是这些“晚辈们”的数量却也让宁博容觉得大开眼界。
不过,宁丰的曾孙都已经一岁半了,让年仅六岁就成了姑婆的宁博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这个宽敞到足有崔家正堂两倍大的堂中,偏偏这时候人人穿孝,男孩子女孩子全是清一色的衣服,反正让宁博容认她是压根儿分不清谁是谁
“来了便好,”林氏一笑满脸都是皱纹,一头银丝已经黑发都不见几根了,“阿母之前还总是念叨你们呢,只是住得远,来往却是不方便。”
这话说得极客气,安氏能念叨宁盛夫妻才叫奇怪了。
“祖母,这便是容姑姑吧果真漂亮呢,怕是比十九娘还要长得好呢”一个小姑娘脆生生地说。
宁博容抬起头来,看到坐在林氏身旁的一个女孩子,瞧着不过只有十一二,要说宁家人的长相都还不错,比崔家要高一个档次,只是宁盛遗传自母亲的那部分使得他的长相比宁丰等宁家人又要高一个档次,不过,单就看林氏身边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已然有几分艳光逼人之态,十分漂亮。
林氏慈爱地说:“怎么,我家十娘可是嫉妒了”
“才没有呢,祖母”
宁博容挑挑眉,看着堂内立刻一派温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身旁崔氏冷冷道:“我家阿容父为我大梁陛下钦点状元,正三品致仕的名士,书院一山之长,母为庆和世族崔氏嫡女,听闻宁氏十九娘父为大伯庶子,母为外室淫奔之女,却不知十娘拿我家阿容与十九娘相较乃是何意”
堂中一瞬间鸦雀无声。
这时却有一公鸭嗓子低声道:“有甚了不起,也不过是胡姬之子”
偏生此时堂中极为安静,这一句莫说是宁博容了,就是耳朵不好的林氏,恐怕也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便是洛州宁氏所谓名门的教养,长幼尊卑亦是不分,”崔氏微微一笑,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庆和崔氏女,领教了。”
要论家世,宁家这个真土豪伪世族哪里比得上数百年传承的庆和崔氏
这一句,当真是讽刺意味十足。
宁博容这时却抬起头来,颇为“天真”地道:“阿娘,为何他们先是骂我,再骂阿爹”甚至还故意抽了一下鼻子,以她这副楚楚可怜柔弱可爱的长相,这样一来若是再大个七八岁,估计得让男人们心都碎了,“阿娘,原来宁家这样讨厌我们吗”
崔氏一把搂住了她,沉默不语。
却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是谁敢骂我父亲阿妹倒是说给我宁博闻听一听”
宁博容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咦,宁博闻
卧槽,从未露过面的传说中的大哥
、宁家长兄
宁博容从未见过宁博闻,宁博裕今年都快十五岁了,宁博闻身为长兄自然更大,而且,长到六岁,她甚至连她家大哥的只言片语都没听到过。
只知道爹妈据说差点儿被他气死。
宁博容以为那就是个中二少年叛逆离家的故事。
现在看来,却肯定不是。
因为,宁博闻再怎么看都和中二这个词不搭边啊
应该这么说,初见宁博闻,怎么都会很惊艳
宁博容本来以为就自己是挑着宁盛和崔氏的优点长的,结果宁博闻居然也是,而且,要说在宁家她和谁长得最像,并不是宁盛也不是崔氏,而是宁博闻,虽然宁博容现在年纪尚小,但她自己都发现了,她的长相与宁博闻足有七八分像。
宁博闻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妹,而这一看,顿时有些惊奇,显然,他也发现了。
同样是蓝眼睛的宁博闻,甚至比宁盛更像是混血儿,而且皮肤白皙,面容俊美,气质又相当出众,在这个年代,宁博容尚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貌”的男人,绝对是风靡万千少女的节奏。
果然,宁博闻一进来,厅上不少女孩子都悄悄红了脸。
但是吧,宁博闻算是她们的堂叔,也就看看而已。
这年头男女大防尚且还没那么严,宁博闻又是正正经经的宁家人,进内堂也没什么不合适的,问题是,宁盛根本没叫他来。
“阿娘。”宁博闻恭恭敬敬地道。
崔氏却面容冷漠,“谁让你来的”
堂上林氏忍不住道:“你家大郎亦是阿母之孙,怎可不来”
“我家大郎”崔氏冷笑道,“我夫君言道早已没了这个儿子这么说,你宁家是只愿阿母有这这孙子,却是不要我夫君这个儿子了”
林氏一噎。
宁博闻身着素白的衣袍,更是衬得面容如玉黑发似墨,崔氏如此,他不声不响,掀起衣摆便在众人面前正堂中央跪了下来。
“儿自知不孝。”
崔氏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咬牙道:“果然是我生的好儿子,这种时候还如此算计”
宁博容看看崔氏,又看看跪下来几乎与她一般高的大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起来吧。”崔氏终于道。
宁博闻又给她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
“大嫂,不知可有清净的房间容我和他单独说一说话。”
林氏赶紧道:“那自然是有的。”态度却比初时要殷勤许多。
崔氏讽刺地笑了笑,眼神漫不经心地飘过坐在林氏身旁脸色煞白的十娘,和之前插嘴这时候眼中却带着恐惧的宁家小郎君。
权势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有用。
“阿娘。”宁博容拉住崔氏的衣摆。
崔氏摸了摸她的头,见林氏准备的房间乃是里外套间,便将阿青唤了来,让她陪着宁博容呆在里间,她这才同宁博闻说话。
宁博容很乖地半躺在里榻上,耳朵却竖了起来。
谢天谢地,她总算真正发现了练武的好处
“果然好心计,知道我不能在宁家人面前为难你是吗你可以不要脸面,我和你阿父却还要的”
“阿娘,宁家这些人平白糟心罢了,我却从未将他们放在眼中,这次来,也只是想见见阿父和你,还有二郎和阿容罢了。”
“宁博闻你自过你的日子,当年你父几乎是恳求你时,怎不见你如此有孝心现在何必惺惺作态”
“阿母,父亲不理解我便也罢了,阿母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