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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烽录 赤军 2267 字 2023-10-02

见一个人低声惊呼:“你”原来正是罗山城外遇到过的“经天纬地”孙朝宗。

此刻屋内,或立或卧,足有八九个人。老主人和他的小孙子以及绿萼,就正躺在屋子中央,他刚才险些踩到的地方。床上躺了一个汉子,看不清面目,却又有一个胖大道人,一个葛衣老者,一个相貌颇熟的麻衣大汉以及孙朝宗,满身鲜血,站在门边。床背后呻吟声起,转眼又坐起个疤脸大汉来,正是意图偷袭,被他一掌打翻的人。

孙朝宗轻声问道:“你你来做甚么”杞人并不答话,只顾伏下身去搀扶绿萼:“你可好么”孙朝宗脸上杀气陡现,手中长刀凌空劈下,斩向杞人头顶。杞人头也不抬,随手挥去,“当”的一声,长刀从中断为两截。孙朝宗望着他手中黑黝黝的菜刀,面如死灰,叹道:“罢了,罢了。”掌中半截长刀跌落尘埃。

杞人为绿萼解开穴道,扶她坐起,头也不回,手臂反转,伸手便去抓床上躺的人。孙朝宗闭目叹道:“是我师弟,快要死了,你发发慈悲心,容他多躺会儿罢。”杞人手指已经捏到那人胸口衣襟了,闻言一愕,轻轻扳过那人脸来,只见他面色惨白,双颊凹陷,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孙兄,此人是”那道人低声问道。孙朝宗摇摇头,向杞人道:“你杀了我罢。”

“杀你,作甚么杀你”话虽如此,杞人话语中却隐约透出一股煞气。孙朝宗道:“你功夫高我甚多,我宁可死于你的刀下,也不能死在鞑子手里”杞人奇怪地一摇头:“甚么鞑子外面那伙人是来捉你们的”

“这位大侠,”那葛衫老者施礼道:“请问尊姓大名你和那些鞑子不是一路么”杞人答道:“不敢,在下陈杞人,不识得外间那些”孙朝宗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反问道:“你不识得王保保”

“甚么保保在外面”杞人急走两步,凑到窗口去窥望,只见躲在马后的数人似乎听到了些甚么,正在小心翼翼地向前逼近。葛衫老者捡了副弓箭,“嗖嗖”几声,又把敌人逼退了。

“你是汉人”孙朝宗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杞人愣了一下,答道:“是又如何”“那好,”孙朝宗似乎瞧见了一线希望,“你不至于甘心做鞑子的走狗罢。你救我们出去,必有重谢”

杞人正在踌躇,忽听绿萼开口道:“师叔,你救他们出去罢。”

“甚么”杞人连忙走过去扶她靠墙坐好,“你叫我”“请你,”绿萼抓住他的衣襟,“救他们出去。”

杞人一头雾水:“这究竟,怎的一桩事”愣了一会儿,突然扬声叫道:“保保,你在外间么”

“遮莫不是,是陈叔叔么”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保保,给我个面子,”杞人一边扶着绿萼,一边叫道,“且放这干人去罢。”外面万籁俱寂,良久无声。

“保保,这点面、面子也不给么”杞人“面子”这两个字越说越觉得拗口,一边说,一边竟然垂下头去,“休说我与你义父是知交好友,我,我救过你妹子”绿萼轻声笑道:“师叔,为了救人性命,只得委屈你了,我晓得你不惯讲这些话”

“陈叔叔,不是保保不给你面子,”王保保叫道:“这几个是朝廷钦犯,小侄不能因私废公啊”“朝廷钦犯”杞人抬头望了一眼孙朝宗他们。“休听他胡沁,”葛衫老者连凤鸣急忙低声说道:“朝廷可曾画影图形,传令各关要拿我们”

“是啊,”杞人叫道,“朝廷可曾画影图形,传令各关要拿这干人”王保保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扬声叫道:“咱们押解钦犯上京,这干人大胆来劫囚车,还不该同罪么”

杞人轻声问道:“劫囚车劫谁劫到了么”孙朝宗咬牙切齿地道:“咱们是来救我四师弟,谁想他们耍个掉包计,在囚车里装了个番人渥尔温,还把我三师弟”他指一指床上躺的那人“伤成这般”

“既然钦犯并未被劫走,算不得同罪甚么的罢”杞人也不怎么懂大元律令,所以底气多少有些不足,“你放他们走路,也不算甚么、甚么因私废公罢”

外面又是寂静无声,少顷,才听见一个粗哑的嗓子叫道:“陈师傅,既你是王公子的朋友,咱们就卖放个人情,许他们走路罢。不过孙朝宗是害我师兄的凶手,你且将他留下”

“甚么师兄”孙朝宗问道,“渥尔温么你师兄是哪个”“姓孙的,有胆子做就莫装蒜,”渥尔温叫道:“我师兄唆督,不是被你杀害的么”

“原来他就是那个唆督的师弟,”胖道人尉迟鹤自言自语地道,“怪不得恁么厉害。”只听孙朝宗叫道:“骚唆督死了么在下委实不知,你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又听王保保叫道:“唆督大师那日说前去罗山探查,便再未归来。不是你,更有谁能伤得了他也罢,你说并非你下的手,那么把凶手名字讲出来,咱们就便放你走路”

杞人一愣,心说唆督不是死在李思齐手里么,正在犹豫要不要说穿,只听孙朝宗叫道:“自那日酒店战过一场,在下便再未与唆督大师会过面。哪个见着他的尸体了,便咒他死又怎么一口咬定我晓得他的死因”

杞人趁他们说话的时候,伸手解开了猎户祖孙的穴道,关照他们不要乱动。只听外面王保保叫道:“孙朝宗,是好汉子休得耍赖,你们害了唆督大师,自然把尸体隐匿起来了,旁人哪里寻得到”

杞人实在忍不住了,叫道:“保保,你休一口一个谁谁害了唆督,你你到底放他们走不放”“好啊,陈师傅,”渥尔温叫道,“有本领胜过我这对拳头,咱们便一切依你”

“陈叔叔,你何苦回护他们”王保保道,“屋中气闷,请出来讲话如何”杞人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被连凤鸣一把扯住袖子:“小心了,防有诡计。”杞人微微一笑:“料他不能拿我怎样。”推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

gu903();只见屋外众人已经撤到五六丈外,王保保骑在马上,左首是一个蒙古军官,右手是个红发番人,想必就是方才说话的渥尔温了。他正待开口,却听见身后孙朝宗叫道:“渥尔温,你们究竟将我四师弟弄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