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见过一次的面孔,一辈子都记得何况见过两次呢”看到亲随信誓旦旦的样子,童万山把脸一沉,冷冷地道:“杨县令,阁下上任伊始即伪扮商贾,来我堡中,意欲何为如能坦诚相告,童某佛眼相看,送阁下两万银子交个朋友,恭送回县衙,怎么样”杨宗勉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小生月初离京,昨天刚到贵地,何时见过此人定是贵介认错人了”“什么我认错人”瘦猴急道:“你初到古阳第一次坐堂,任命杨宗兰当总捕头,齐万湖的女儿当付总捕头、、、、、、我就在堂口看热闹来着后来你与齐黄丽在羊角镇黄财的门前说话,我也在场、、、、、、”。“猴子甭说啦此等人是善口难开,敬酒不吃吃罚酒拉下去,细细拷问明白”
童家西花庭,童万山与三角眼的和管家边喝酒边谈话。童万山道:和老呀猴子问了半天,那个小白脸什么也不说,我看把他放了算啦反正我们也没给他签约,空口白牙说的话,可以不承认嘛,没必要为此与官府竖敌”和管家道:“千万放不得猴子刚认出他是县令时,你如果把他轰走,也就算啦现在,我们打也打啦,押也押啦,堡主可知道,私自监押、拷打、朝廷命官行同造反,按大宋律是灭门大罪你老想毁了这百年古堡吗”这时,恰有一名丫鬟走过来,隐身窗外偷听,两人没发觉。童万山皱着眉道:“他娘的这才是屁眼塞个弹花锤进退两难呀咋办是好呢和老”和总管拿起水烟袋狠狠吸了一口道:“一不做二不休,晚上让猴子把他扔进窑里烧了,再把库里那两箱带有官窑标记的货,沉到碧水潭里。官府如来要人,我们概不承认,放心让他们在堡内搜查好啦,他们找不出赃、证,又能奈我们其何”童万山想了想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注意保密吃饭吧哎菱丫头怎么现在还不来桂花桂花”“哎”窗外的丫鬟应声而入道:“小姐说上午练功有点累,不想吃饭,叫厨上送碗莲子汤就行”“那还不快去”“是婢子这就去。”
丫鬟桂花上了绣楼,对坐在绣墩上的小姐耳语什么。小姐听罢色变道:“这个三角眼,净出馊主意朝廷的七品县令,进堡后无辜失踪,官家岂能草草罢休不行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小姐名叫贺香菱,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舅父童万山生活,半月前刚从师门学艺回来。她不想看着舅舅犯灭门之罪,天刚黑,就同丫鬟桂花潜入柴房,将气色很差的杨宗勉,悄悄背上了自己的绣楼。对萎靡不振的杨宗勉道:“阁下是否是新任县令杨宗勉”“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是,本姑娘就放你出堡,不是,就将你仍送回柴房,随他们怎样处置”“本官正是杨宗勉”“何以为凭”“姑娘能告诉救在下的原因吗”杨宗勉不答反问。“本姑娘不想看到我舅父童万山受人挑唆,自找灭门之祸虽然他烧制过官瓷赝品,那也罪不至死”“谢谢姑娘坦诚相告,下官便衣私访,身上确无证件。但是,陪下官同来的总捕头齐黄丽,现在景德镇旅店,她能证明学生的身份”“不好啦和管家发现杨县令逃走,正带着人四处搜查呢”丫鬟桂花慌慌张张进来报告。“插上楼门,甭理他们”不一会,桂花又进来道:“八大金刚已经将绣楼四面围定,和总管坚持要亲自搜查绣楼,我说小姐已经睡下,和总管道是,奉了堡主之命必须搜查”“那、、、、、、那就让他们上来吧”贺香菱想了想,马上脱去外衣,上床拉开被子,对杨宗勉道:“还不快上来”当杨宗勉钻入被窝后,贺香菱跳下床,拔出门上的插子,放下锦帐,也钻入被窝。和总管在桂花的陪同下,仔细查看了,天棚、床下、衣柜,又隔着帐子瞧了床上一眼,转身出去。丫鬟桂花下去关好楼门,上来道:“他们都走了,小婢去楼下守望”贺香菱忙跳下床,坐到桌旁低声道:“此时无法弄饭,桌上有点心,凉茶,你就将就用些吧我要灭灯了,不然他们会怀疑的”杨宗勉也坐到桌旁,摸黑吃了点东西,两人谁也不愿上床睡觉,就坐着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夜闲话。
第二天早饭后,按照昨晚商定的计划,贺香菱留下桂花看楼,独自下楼对舅父童万山道:“昨晚闹腾半宿,身体有点不舒服,得去镇上买点女人用品,随便也看看镇上的动态”童万山看了贺香菱一眼,关心地道:“早点回来,下午好好睡一觉,你看眼睛都熬红啦”
却说总捕头齐黄丽在万源客栈,等了一宿,不见杨宗勉返回,料想他肯定是在堡中出了事。正在室内坐卧不宁,忽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是小师妹来到。不由惊喜地问:“贺师妹是何时下山的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贺香菱告诉了她堡中的情景,交待道:“从堡外碧水潭峭壁往上看,有一座红色小楼,那就是小妹的住所。今晚三更正,师姐游水到山壁下,山壁根有一道一尺宽的台阶,可以休息。等小妹吊下人后,姐姐即带他沿潭边小路,在沟中南行三里,出去就是镇外官道,注意姐姐必须在三更三点前走上官道,不然,将会遇上堡中巡逻的人员,那就麻烦大啦”“放心我会抓紧时间的”下午,齐黄丽结算了店钱。在街上高价买了一匹马,找到官道岔入沟底小路的路口,查看了周围地形。傍黒时,将马藏在树林中,顺着沟底杂草丛生的小路,摸到堡外潭水边,悄悄游到峭壁下,隐身在壁根休息。
三更天,贺香菱送杨宗勉下楼,边行边道:“大人交代的事情,有了消息我即去县衙奉告”“谢谢姑娘大义救命之恩,杨某是粉身难报、、、、、、”“也不必粉身报答只要公子爷能细想一下,你在我家小姐绣楼待了一昼夜,以后她还怎么做人就行啦”丫鬟桂花愤愤不平地道。杨宗勉一激灵道:“放心杨某人会给你家小姐一个交代”
在雷雨声中,躲在峭壁下的齐黄丽,接住从崖顶吊下来的杨宗勉低声道:“小心伏在我背上,搂紧脖子,此潭水特深,掉下去不是玩的”齐黄丽怕把杨宗勉掉下去,小心翼翼慢慢游到对岸。那知道杨宗勉在水中受了凉,不仅混身哆嗦,而且腿肚抽筋不能走路。急得齐黄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言诚不我欺”一咬牙,背起就走。赶到沟口树林略喘喘气,将杨宗勉抱上马,自己坐在后边,一手控缰绳,一手护着杨宗勉,冒雨直奔县城。
第二天午后,恢复了精神的杨县令与诸亲信在书房商议案情。莫飞燕道:“经杨宗兰哥哥同意,属下又到南牢见了一次父亲。他讲道:发往京中的瓷器,通常是由景德镇瓷器司封箱后、派官兵押送到古阳,移交給船舶司接收。再由船舶司派人护运到江夏县,移交给三湘镖局,他们再运到信阳州,转交給中州镖局直接运到京城。多年来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杨宗兰道:“莫万湖收监后,船舶司有严主簿代管,最近一次转运是在两个月以前,也就是被调包的那批货”。王瑛道:“据丐帮弟兄讲:本地出产的瓷器,官窑烧制的品位最高,但是出卖权完全控制在朝廷手中。本地瓷器商经销的几乎全是私窑货。由于官瓷与私瓷的差价高达二至三倍,商人为了谋利,就出现了官瓷赝品、或私营官瓷的投机商,瓷器黑市也就应运而生。丐帮还发现,湖口镇最大的一家瓷器店名叫居士轩他的后台老板就是严静山。”“很好诸位这两天探到的消息都有大用”杨宗勉继续道:“莫飞燕现在就带几名可靠的捕快,去监视严府,看到有进出的生面孔马上拘押。三嫂明天乘快船去一趟湖口镇,认真摸一下居士轩的底,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异常线索”这时齐黄丽进来道:“吕刚已醒,不开口,也不吃饭,一副烧不熟,煮不烂的样子,态度很是恶劣是否提回用大刑逼供”“哦他竟然是这种态度走本县亲自去会会他”
古阳城外齐万湖家的偏房内,吕刚带着沉重的脚镣、手铐、躺在床上闭目不语。杨宗勉在床前走来走去道:“你既然不愿说话,本县就替你说。多年前,严静山有恩于你,为了报恩就跟他做了亲随。数年来替他干了不少坏事远的不说,最近,你先是毒死黄财,携丁巧儿姘居。后,严静山不允许留活口,你就把与你缠绵了一夜的丁巧儿杀死;接着受命上演奴杀主的闹剧,妄图用苦肉计搪塞本县,把你藏起来。严口头上答应等风头过后,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到外地谋生,你竟深信不疑,毫无心机地喝下了史夫子端给你的药酒。结果被史夫子装入麻袋、绑上石锁,抛入湖中。齐黄丽总捕头将你捞出,救活,本县担心你再遭杀害才将你放在这里。本来想给你留一条立功减罪的机会,你却认为:只要你不开口,本县就不知道曹县令的死因,不知道赛西施是谁杀死的不知道严静山在瓷器上捞了多少黑心钱好吧本县已仁至义尽,明天就判你:无辜连杀二命,犯上杀主未遂重罪,根据大宋律:连杀二命以上的罪犯可以当堂处决的律例,明天午时三刻将你凌迟处死你就等着替严静山挨千刀吧”道罢拂袖出屋。“太爷留步小人愿招”吕刚一跃而起,跪在床头开始招供:“小人原是个江湖浪人,五年前在古阳酗酒打伤店小二被捕,被严主簿救下,做了亲随。黄财是他命我所杀,丁巧儿原是严府丫头,嫁与黄财前就与小人有染,小人实在不忍心杀她严静山严命必杀丁巧儿灭口我才下手。”赛西施估计是严静山杀的根据是:严平时对不乐从他的女人,往往采取摧残私处的残忍手段处死。三年前,本县绸缎庄老板汤必正的女儿汤喜眉,被严静山偷抢进府后,宁死不从,严就亲自拔光她的私毛,用木棒塞入私处致死,光身尸体是小人埋的,所以知道。另外,他的五小妾柳叶儿也说过,严静山在夫妇关系上行为变态、、、、、、。把赛西施的死,嫁祸给莫万山是为了夺取官瓷转运权。毒害曹县令是因为他知道了严主簿偷卖官瓷的事,声称要制裁他。用毒的方子是史夫子提供的,他原来是湖口镇百草堂的郎中。曹县令顶棚上的螃蟹壳是黄财偷放的,曹县令是在湖畔螃蟹居与严主簿一块吃过螃蟹黄后,当天夜里死去的。另外,湖口瓷器店的瓷器是由史夫子一手操办进的货,从那里进的小人不知道,只知最后一次进货是两个月前。还有就是,严府的家庙里好像有藏宝暗室,小人就知道这么多啦望大人能够笔下超生”杨宗勉等吕刚在供词上画过押,道:“为了你的安全,你就老老实实地暂时住在这里,以后结案时,本县会照顾你一二的”
县衙书房里,杨宗兰看过吕刚的供词,兴奋地道:“看来调包案也是严静山所为把他抓起来,审问吧”杨宗勉道:“虽然各案的线索都指向严静山,然却没有一条是直接硬证,现在收网为时尚早还需进一步查找证据。明天三嫂去湖口,随便也了解一下史夫子的来历,兄弟觉得此人很不简单明天请三哥与家生、黄丽陪我去景德镇,访问一下瓷造司刘大人”。“见一位糊涂官有何用”随着话声,身穿夜行服的贺香菱推门而入。“贺师妹你怎么来到这里呢”齐黄丽疑惑地问。贺香菱满怀醋意地道:“两个师姐都落在这棵梧桐树上,小妹敢不乌鸦随凤”转脸对杨宗勉道:“小民可以坐下说话吗”“当然当然请坐家生上茶”杨宗勉尴尬地道。贺香菱看了众人一眼,欲言又止,杨宗勉道:“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家兄杨宗兰,这位是兄友王瑛,这位是管家杨家生,齐总捕头就不用介绍了吧都是自己人,有话但说无妨”贺香菱道:“我舅父出于江湖道义,坚决不愿暴露客户底细,无奈,我只好告诉他,是我把杨县令放走的,杨大人已经答应保全童家堡但必须知道客户的详情。舅父方道:那次交易是按黑道规矩,秘密进行,方法是见货不见人,实在不知客户的底细。第一次来签约的人,身体消廋、中等个子、年约四十余岁,面目阴沉、言语谨慎、话带山东腔,自称姓施。神眼猴送茶时见过他,说他戴有假面具。”杨宗免问:“难道交接货时也不见人”王瑛解释道:“黑道交易的方法是:买方将银票、定单、放在约好的秘密点,卖方到密点取得银票后,将货送到买方指定的地方,交易就算完成。交易期间双方都不得派人暗地窥测若违例,格杀勿论”杨宗勉道:“明白了,谢谢贺小姐提供消息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在县衙客房休息一宿,明天返回堡里把神眼猴带来衙内等我,我们旁晚时分,即可返回。”“什么你要背信拘捕神眼猴”贺香菱变色道。“你误会了本县只是请他来帮个忙而已”“那就好草民住不惯官舍,告辞”贺香菱道罢转身不见。
景德镇瓷造司客厅内,京商打扮的杨县令与身穿三品官便服的刘文进,正在会谈。刘大人道:“老夫听说杨县令是一甲出身,还以为是中年人,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真是英才出少年啊哈哈”“谢谢大人谬赞下官受命破案,想看一下瓷坊的情景,不知方便否”“瓷坊虽然是皇家禁地,对老弟台却是例外。此案不破,老夫的身家性命也难保全,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弟台想看什么,老夫亲陪”“瓷器的生产过程就不用看了,只看包装箱的生产、存放,贡品磁的存放,装箱、包装过程”。“没问题请吧”
杨宗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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