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腾腾的汤圆送到康熙的面前:“您尝尝汤圆吧。女儿自己搓的。”
哦。汤圆吗。
康熙的记忆,莫名的就重合了。
为什么要想起佛尔果春呢,明明在生她的气。
他轻轻的推到了一边:“太烫了。”
“哦。没烫着吧。”温宪摸了摸他的手。
指尖扫过指茧。康熙一拂,绕开了她:“今儿玩得开心吗。”
“开心。”温宪很快乐的回忆起在慈光寺里的事情,双眼眨着兴奋的光:“我和小包子都开心。”
“哦。”康熙的心闷闷的,不舒服,但偏张扬的笑了笑:“说来听听。”
他还是很想知道。他明白他们一定见过佛尔果春了,他想知道孩子们是不是也很喜欢她。
虽然明知道温宪和保绶是去帮忙的,但他希望孩子们为他捣乱。
这可是不讲理了。
他的心情很矛盾,就像一道门板的两边,站着两个正在用力的人。他们使劲的挤,挤得他很难受。
温宪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想到那些令人惋惜的细节。她尽量前面说得详细些,以掩盖后来的尴尬。
康熙听得入了神,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了,还好,只是误会,佛尔果春跟福全并没有交集
太好了。
他松了一口气,逗着温宪继续说下去:“怎么,你觉得太可惜了”
“有点。”温宪看他愉悦的笑,以为只是当成趣事般的对待了,索性略过了后面的,没有说到他们向佛尔果春道歉便嗔道:“汗阿玛您怎么这样嘛。我们失败了您还。”
“呵呵。你觉得她这么好,若是此人做你的额涅如何”康熙轻轻的说话,似是一句玩笑。
温宪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有点呆了。
康熙笑了笑。
温宪便以为他只是逗趣,微笑道:“夫人真的很好,如果她能嫁给二伯”
她停下来了。
康熙的眼睛瞬间滑过了寒芒。非常危险
温宪委屈,而且也有些害怕。
康熙抹了抹手,抿住唇,瞬间又庄重起来。
他忘不了刚才的心情,一下子由酸楚变为狂喜,再转为暴怒。就好像一阵风突然吹起来似的。
佛尔果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这么能牵动他的心情了
康熙一凛,转过了目光对温宪说:“朕突然不想吃了。端下去吧。”
温宪撒娇:“不要嘛,女儿好累的。”
“去吧。”唐熙又重复了一遍:“你若是觉得浪费,就自己吃掉。”
温宪突觉压力极大,乖巧的端起,福身而去。
康熙起身到花园里散步。
外面有些冷,梁九功劝过了看他不肯加衣服,便把披风轻轻的搭手里,和穆克登一起跟了上去。
御前的这些人里,梁九功和穆克登是最常跟着他的。
说句不敬的话,他们也是觉得康熙是亲人了。
这些天,白天的时候,穆克登便为着康熙待在怡然居,到了晚上,才回来伺候。
他的心思,他们也是懂的。
康熙似是认真了。
康熙想着佛尔果春,心头便闪过了她的亲人们,这一回却偏想到了阿克敦。作为刚上任的蓝翎侍卫,虽是通过了考验,还有许多规矩不熟悉。他想要哪天叫来亲自教导教导。
他终是为了佛尔果春便想让她和她的家人都得福气。
唉,越想心越乱了。
康熙停了。
穆克登一惊,跪了下来:“主子。”
康熙奇怪。
穆克登以为他又要到怡然居去了。他着实要劝阻的。
他和隆科多一直不和,便也顺带的觉得他的女人也一无是处。老实说,在跟着康熙第一眼见着佛尔果春的时候,他是很有些惊讶和敬重的。因为她的容貌。但是,听说她是隆科多的女人后,他就开始有了极强的警戒心。
他不了解隆科多的后宅,但是隆科多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却很清楚。
隆科多身边可能怎么会有好女人这样的女人最好再也得不到康熙的关注才是。
康熙频频的接触她,这是要糟啊。
不知不觉,他竟是拿质疑的目光在看着康熙。
康熙一笑,眼中有了冷意。
梁九功忙过来掩饰:“求主子添衣。”
康熙没理。他原本是要到寿康宫去见苏麻喇姑,纾解一下情绪,这下倒不必了,脚又一转。
穆克登看方向便知要出宫,吓得爬起来追:“主子”
梁九功也跟着追了几步,一想康熙是要见佛尔果春,佛尔果春是认得他的,忙叫人去喊李德全。
不久后。
康熙到底是出来了,这会儿天还没黑。
来到怡然居的时候,头偏了一偏。福春堂那边有人。
是佛尔果春和乌尤,还有德昌。
真是太巧了。
康熙顿了步子,想打招呼,想了想,却是没说,悄悄的跟了进去。
佛尔果春出来是为着向福春堂的大夫表达谢意的。伊哈娜说梁太医看过额泰是经脉的缘故后,她便和这里的大夫说了,又得了一种新药的推荐。
额泰用过了,痛楚真是减轻了不少。
她亲自来谢过了,听那坐堂的大夫道:“初春时节常有咳痰之事,容易伤风,夫人备些风寒的药吧,饮食也仔细些。”虽是三月了,到底还很冷的。
佛尔果春想起每年的春天岳兴阿便会有些咳嗽。因他有喘症一定要防备着。便谢道:“多谢您想着。这些您收下。”
她递上药金。大夫却不收:“上回还剩些银子,不必了。”老客是应该更体贴一些的。
佛尔果春等他包好了药,收好转身想要出去,结果转身便看到康熙。
康熙见她扬着手,唇微微开着,有些惊到又有几分趣意的样儿,笑了起来。
佛尔果春放下手,低了眼帘:“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