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张了张口,似是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因着柳姨的口气而不敢开口。
“先前想必是有些误会,翠屏姐姐想来也是无心的。”宋玲月忙扯了扯双儿的衣袖,叫对方帮自己转述了这么一句话,虽说柳姨这面上是向着自己的,可这虚情假意宋玲月可不敢承,更何况谁知道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柳姨也不再多问,只看了眼翠屏道:“既然玲珑都这么说了,那便暂且算了,可若下次再叫老身我瞧见了,可别怪我不通情理。”
“柳姨教训的是。”翠屏在一旁笑得颇有些怨念。
宋玲月见无话可说了,便又让双儿转述道:“我家小姐说,今日能遇见柳姨,也算是桩好事了,不过柳姨日理万机的,定然忙得脱不开身,便不必管顾这处了。”
“现今玲珑可真是愈发的懂事了,也不枉老身我疼了你这么些年,”柳姨先是跟着笑了笑,接着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玲珑这是要出门吗你的身子还未大好,怎的不在房里多歇歇呢”
“正是呢,我先前也想问来着,只是玲珑妹妹却不愿告诉我,如今柳姨也问了,妹妹总该说了吧”翠屏在一旁跟了一句,像是终于逮着雪耻的机会了似的。
果然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啊,虽说知晓这柳姨并非什么善角儿,可宋玲月也没觉得这人会对自己多不利,故而直接叫双儿应道:“我家小姐是想出门走走,多日呆在房中,总觉得憋闷。”
“也该是如此的,只是你身子还未好利索,倒不如去后院走走吧那儿也清净些,不似这前楼喧哗。”柳姨跟着点头,可说出的话却分明是在阻拦宋玲月出门去。
难不成这人是怕自己跑了不成宋玲月不免为自己某种程度上的失去自由而感到不悦,虽说对于一个曾经为了逃脱、连死都不怕的人来说,想要逃离现状是件很自然,也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可现今宋玲月毕竟不是曾经那个玲珑,她知道自己现今就算有着向往自由的心,却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冒然离去反倒只有死路一条,宋玲月虽然有些死脑筋,却也不至于自寻死路。
故而此时宋玲月只是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接着便对着双儿无声地说了句话,再由双儿转述给余下两人:“我家小姐说,此番是六王爷相约,故而小姐才不得不前往赴约。”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
“六王爷相约呵,妹妹这是病糊涂了吗好似这些日子以来,六王爷便不曾踏足此处了,姐姐实在不知这六王爷究竟是如何约的妹妹呢”翠屏轻笑着接了一句,想来她对那六王爷也是关注得很。
柳姨并未开口,只是很显然地默许了翠屏的质疑,对此宋玲月只是腼腆一笑,扯得右侧面颊上已经结痂的伤疤都皱了:“此等闺房秘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句话双儿是看明白了,可是要说出口,实在也有些难度,她涨红着脸长了几次口,却还是没按照自家主子的要求把话原模原样地给说出来。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呢这么吞吞吐吐的”翠屏等得不耐,一时间静思忘了柳姨还在场呢,又或者是这人得了柳姨的默许,才敢这般说话。
宋玲月眨了眨眼睛,正想着再催催双儿,却只见柳姨略略摆了摆手,只道:“罢了,玲珑这丫头也是闷得太久了,是该出去走走了,只是你只身前往,老身可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柳姨挂心了,就我如今这相貌,除了六王爷还愿意理会我,又有谁愿多瞧我一眼”宋玲月在叫双儿如此转述的同时,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翠屏一眼,显然这话是针对这人说的。
翠屏气得咬牙切齿,转头对着柳姨道:“柳姨,您怎能如此纵容于她此时那六王爷是断然不会约见她的,她这次出门,说不准就是想”
话未说完,便被柳姨厉声打断了,短短的一句话,却叫翠屏瞬间失了气势,柳姨道:“翠屏,你失礼了。”
宋玲月仍是笑笑的,只是叫双儿和柳姨道了别,便再次把面纱覆在脸上,下楼去了。
出了杨柳岸,宋玲月不禁深吸了口气,就好像离自由更近了些一般。
步上街头,宋玲月的唇畔一直挂着一抹浅笑,这笑并非是愉悦,更像是一种无谓,一种虽然身在热闹之中,却不可能被热闹感染的无谓;也像是一种无奈,一种站在一切之外,却无法脱逃的无奈。
终于,在这热闹的映衬下,宋玲月叹了口气,接着转头打量起街边的楼阁、作坊,这里有茶楼,外头横挂着一块还算典雅的黑色牌匾;也有酒肆,一块厚布,几个草字,随风飘扬;还有玉器店,就连那店前竖着的牌匾都透着些贵气
这里几乎什么都有,至少这里人生活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经存在了,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难不成要操起本行去跳舞吗可似乎这古时候,纵然是献舞,也有规矩在的,要么是青楼,要么是歌坊,自己现今哑了,脸上又立着一道疤,想必是很难在这些地方存活,更何况那种地方啊,想必也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简单才是。
再叹息一声,宋玲月是现代人,所以想法自然多多,大到天上飘来飘去的飞机、地上跑来跑去的火车,小到每日都能用到的牙膏、牙刷,可当自己身处在这里,又能依据这些空泛的想法做些什么呢宋玲月甚至连牙膏的组成成为都搞不清楚啊
这种感觉叫她愈发地觉得无奈,就像英雄无用武之地,可宋玲月偏偏连英雄都算不上,所以要想在这里依靠自己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似乎并不容易啊,更何况,这还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呢。
“小姐,您难得出来一趟,怎么什么都不看呢”一直跟在身后的双儿似乎也看不下去自家主子的这幅模样了,犹豫半天,终于开了口。
宋玲月甩了甩脑袋,也觉得自己现在想这么多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得过且过,随遇而安,也好叫自己心安些,如此作想,宋玲月便把面纱左侧扯去,对着双儿无声地道:“双儿,你之前有出过杨柳岸,应该知道哪里是好去处吧”
“小姐真是说笑了,奴婢哪里知晓”双儿羞窘地垂下眸子,却又忙抬起头来,像是担心错过了自家主子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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