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叶有些拘谨,脸上带着点茫然,问:“既如此,师父您来寻我”
所为何事
他没有问出口,来福公公却也知道。
他指尖轻抚杯身,眼睑低垂:“我只是想着,若能有个名师教导,那孩子定然会有一个好前程。只是我等身份卑贱,又去哪里结交有学问的先生”
他话没有说尽,但牧叶已经懂了。
他也有些犹疑,不敢开口答应些什么。
幸好来福公公也没有指望他现在就答应,只是眼角余光稍稍扫视,便探手从宽大衣袖里摸出一张折叠得细细长长的纸条,飞快塞到牧叶手中。
手腕微微一转,纸条便被牧叶收进了袖子里。
来福公公见牧叶收了纸条,心中略微一定,手收回来,继续端起茶盏。
“你只稍稍一提便可,别的也不用多说。不成,也没有什么。”
终究也是不愿意因着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弟子,来福公公还是出言提醒。
牧叶慎重地点头:“师父,我知道的。”
他只是一个贴身内侍,如何有把握能作得了主子的主
来福公公见牧叶心中有分寸,便也点点头,他看了看外面,觉得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他该回清凉殿去了,而牧叶也要回去做事。
但他刚刚动了动身体,忽而又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余光稍稍一瞥附近,便压低了声音问:“对了,那卫东近来可有来寻你”
牧叶眉头一皱,摇头道:“这倒没有。自他到了建德殿后我们便很少碰面了。公子身边只有我和周期二人,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来福公公点头:“嗯,你近来只要在沈公子旁边待着就好,闲事就不要管太多了。”
牧叶点头:“师父,我知道了。我只与周期尽心伺候公子就是。”
“你心中有数就好。行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莫要让周期多等才是。”
牧叶送来福公公出了亭子,看着他走远了才回到亭中收拾东西。
他这般提醒,该是听到些什么了吧。
心中慢慢盘算着时间,牧叶心中也有底。
想来,那陆妃的好日子该到头了吧,而那簪晴,也该消失了吧。
他唇角勾起,眼底却是一片快意的淡漠。
牧叶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回去,却在半途碰上了不速之客。
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些急躁的卫东,稍稍一躬,行了一个平辈礼,问:“卫公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卫东见了他,脸上浮现笑意,略带着亲近:“原来是牧叶啊,这些日子有些忙,便没有回去拜见公子和你。公子可好”
牧叶嘴角含笑:“劳你惦记了,公子身体向来康泰,日子也还平顺。哎,对了,这会儿你不在建德殿,这要是去哪儿啊”
“今日得了空,便想着过来看看,也好闲话一二。”
牧叶嘴角笑容弧度不变,只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茶托:“这可不巧,我刚刚才与师父说了回话,这会儿出来时间也有些长了,便想着回了,不能在这和你细谈了。”
卫东顺着牧叶的视线看了看他手上,便知真不是托词,又想着沈澜这些年来的沉寂平淡,眼角稍稍透出些异样,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吧,我且再走走。”
看来,他也长进了。
牧叶点头,侧身让开路来。
卫东走过,眉头一拢,低声道:“殿下对公子总是有些不同的。”
牧叶低垂着头等着卫东走过,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卫东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也走了。
这么些年跟在殿下身边,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纵然谙棋公子和张霆公子更与殿下亲近,但殿下对沈澜公子总是有些不同的。这一点,那两位公子其实也清楚,所以疏远沈澜公子。而沈澜公子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却是摸不清楚。
不对,是他从来就摸不清楚。
而能摸个清楚明白的,该是只有那牧叶,便连后来的那个周期,想来也是与他差不多。
卫东唇边笑意淡漠,脚下却是丝毫不慢,一步一步往前走,虽然一如既往般坚定,但也似乎多了些茫然。
卫东的用意,牧叶大概清楚。
示好而已。
回了殿中,周期正在忙碌,见了牧叶回来,抬手擦去了额角的汗,含笑道:“你回来了,快来搭把手。”
“哎,就来。”
牧叶放好了手中的东西,上前帮忙。
忙至午时,沈澜从竹殿回来,用了午膳便又去了书房,牧叶上前伺候,周期则将食桌收拾好。
沈澜笑容温和,有着从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的真实:“可是有事”
牧叶略有些犹豫,想想沈澜昨夜说的话,点点头,从长袖下摸出那张纸条,将事情一一细说了。
沈澜也知道来福公公,听闻牧叶这般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接过牧叶递过来的纸条,慢慢展开,拿眼去看。
果不出他意料。
顾城,浙江人士,年七,父母双亡,现居京城八花枝巷巷尾谈府。
十几年后的顾大掌柜,如今也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七岁小儿而已。
牧叶站在一旁,只觉得这一瞬间的沈澜有些恍惚,但再看过去,却对上那双黝黑柔和的瞳孔,带着淡淡的纵容。
他直直地迎上,看着那双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眉目柔和。
“如果为难,那也没关系,师父本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牧叶并不想让沈澜为难,来福公公虽然对他不错,但比起沈澜来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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