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淳早得了倾城吩咐,当下憨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岳爷儿病了,帐本就交给姐姐也要得。」于是呈上帐本,躬身告辞。
红线儿送客回来,仔细翻阅帐本,见并无可疑之处,便放心的交给无痕月签字。
无痕月略一查看,立刻发现倾城动了手脚,便故意喊饿,要红线儿去煮面,一起吃夜宵。
「知道啦,我的少爷,一会儿要喝一会儿要吃,你可真难伺候。」嘴上抱怨着,红线儿喜孜孜的去准备了。
无痕月关好门,立刻把那帐本翻到有华夏古文字典的那页帐目,立刻抄下修改后的数字,翻开案头字典查核,竟然也得出两句古诗。
「书中自有万灵药,漏夜偕美赴桃源。」
乍看起来,这两句话风马牛不相及,摆在一起,根本毫无道理。前一句大概是说,帐本里头藏有解毒药,至于后一句话,无痕月猜是倾城给他指出的行动方案。
漏夜偕美赴桃源。大概就是让他今晚诓出红线儿,一起去一处名为「桃源」的所在吧可印象中,并没有与「桃源」二字有关的地方,到底要他去哪里呢
时间紧迫,不及多想,立刻取来一盏大杯,把那帐本丢进去浸泡,等到水色微微泛黄,才取出帐本,把药水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冷流从咽喉延伸到五脏六腑,精神为之一振,肺部的刺痛感也渐渐褪去。凝神提气,惊喜的发现,一身功力已经恢复了八成,五毒蛊已然化解。
心中大定,暗道:如今解除了桎梏,红线儿那妮子再也奈何不了我了悒郁一扫而光,恨不能仰天长啸,以抒满怀兴奋之情。
不一瞬,红线儿提着食盒回来,两碗龙须面热辣辣香喷喷,一壶桂花陈酿,几碟下酒小菜也色味俱佳。无痕月解了蛊毒,心情大好,美美饱餐了一顿。席间也一反常态,与红线儿谈笑风生,十二分的亲昵。红线儿还当他回心转意,更是笑靥生辉,芳心大悦,斟酒挟菜,俨然以小妻子自居。
酒足饭饱后,无痕月又想到了「漏夜偕美赴桃源」,心道:天色已经不早,这就出门碰碰运气吧。管他桃源不桃源,先把红线儿拐到手再说
于是扳起面孔,正色的对红线儿说:「我考虑了很久,决定按照你的意思办,把三堂交割给王府。」
「真的我不是作梦吧」红线儿杏眼瞪得溜圆。
「事到如今,我还骗你作啥」叹了口气,无痕月慨然道:「如此一来,我是对不住天香君了,可为了你,也只得出此下策。」
「少爷」红线儿激动得难以自持,一下子扑到无痕月怀里,呜咽道:「你对我真好全天下只有你对我好,红线儿愿三生三世做牛做马伺候少爷」
哈哈一笑,无痕月拍拍她的香肩,柔声道:「当牛做马又何必你家少爷富甲天下,还缺牛马吗红线儿,想报答我,就当好岳少奶奶吧」
红线儿喜翻了心,抬起头来,含情脉脉望着无痕月,娇滴滴的唤道:「相公,好相公」
无痕月又说:「得罪了天香君,帝都城咱们是待不下去了。今晚我要送你去个安全、隐蔽的所在,然后再去跟你爹谈条件。」
「何必多此一举,一起回王府不成吗」红线儿不解的问。
「傻丫头,当然不行」无痕月解释道:「你爹想招的女婿是权倾朝野的天香君,不是少爷我我们若是一起进了王府,好比那羊入虎口,你爹会容忍我坏他的好事还不把我给灭口至于你,恐怕免不了重披嫁衣,充当学宫、贵族两派暂且媾和的牺牲品罢了」
一席话说得红线儿花容失色,忙追问:「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事到如今,只有跟你爹讲条件了。」无痕月徐徐道:「三堂的产业和你这个女儿,都是我们对付你爹的筹码,他同意你我之事便罢,若是不同意,我再带着你远走高飞也不迟。」略一犹豫,又说:「就怕就怕你舍不得郡主娘娘的地位。」
「相公,怎么还说这种话」红线儿不依的跺脚发嗔:「只要跟你在一起儿,休说区区郡主,便是公主、皇后我也不肯呢」说罢嫣然一笑,「人家都听你的了,咱们快些走吧。」
两人携手来到天井,吩咐家人备车,无痕月先搀红线儿登车,自己刚刚踏上一只脚,忽见那车夫扭过头来,冲他龇牙一笑:「爷儿,是去桃源吗」竟是叶府马夫阿淳
无痕月这才知道倾城早有安排,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心神大定。
马车扬尘而去,黑漆漆的夜色中冒出一群妖魔般的人影,在龙女破戒那迦的率领下,脚踏神风,护送着马车出了城。
无痕月和红线儿离开三堂的同时,叶府迎来了一位气急败坏的访客。
怒气冲冲,向倾城追问女儿下落的正是帝国左相、兵马大元帅飞鸿郡王。
「王爷请用茶」
「少来这套」春江飞鸿一拍桌子,怒叱道:「红线儿在哪儿,还不快快交还老夫光天化日之下胁持弱质女流,嘿,柯宇明就是教给你这招流氓手段吗」
听了「柯宇明」这三字,倾城脸色一寒,星眸中杀气隐现。
「王爷,有句老话叫做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事到如今,你若再一味的不知轻重,大放厥词,在下恐怕会很为难呢。」
「你──」
「我很好。红线郡主也很好。郡主的意中人也很好。只要王爷别再强人所难,大家的日子,都会过得很好。」
「他们」
「他们在一个很秘密的所在,王爷就算尽发天下兵马,也是找不到的。」
「我」
「你不需要再插手。王爷欲招不佞为婿,在下受宠若惊,不胜感激。奈何郡主千岁另有所爱,这件事也就勉强不得了。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择偶乃是人生头等大事,王爷何必插进一脚,诸多干涉呢就让他们好生去吧。」
「砰」茶杯摔了个粉碎
「我不答应红线儿是我亲生女儿,我不准她跟野小子私奔这简直欺人太甚。」春江飞鸿气得面皮发青。
微微一哂,倾城打了个响指,小迦娉娉婷婷的走进书房,将一迭文书摆在茶几上。春江飞鸿凑眼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汗如雨下。
头一张是刚刚付印的稷下新闻,头版头条赫然登着如下消息。
「孽海浮沉:十年情债一朝得雪,豆蔻民女竟是侯门千金」
接下来作者以知情人的口吻,追思十年前春江飞鸿与青雀夫人那段情史,一顶始乱终弃的大帽子扣在了他头上;又揭发了私生女的秘辛,并以此推断,两人藕断丝连旧情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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