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急忙道:“宣慰使大人请便,末将的职责是护卫这里的安全,不敢擅离,请大人随意吧。”
张守仁点头一笑,转身离去。胡烈看向他背影,只觉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吕奂正自寻找张守仁的身影,待看到他与胡烈这个小军官说笑,心中奇怪。待清楚原由后,心中却是惊奇防范。这张守仁如此肯拉拢人心,若是让他在襄城久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因见他返来,便点头笑道:“张将军,你的职责重大,本帅不便久留。在这里设个便宴款待,然后就不留你啦。”
张守仁亦道:“是,大帅考虑的很对。我身负王命,自然不敢耽搁。酒宴也不敢领,末将家中还有些琐事需要料理,所带的物资配备,还需筹划,时间很紧,不敢再领大帅的好意了。只有等从敌境返回,一定赴大帅府上请罪。”
他如此着急要走,却正和吕奂的意,当下点头道:“张将军不愧是少年得志,做起事来就是雷厉风行。如此也好,吕某就不耽误将军的大事了。”
却又见张守仁面露为难之色,吕奂奇道:“张将军还有什么急需的物品没有备办么只管张口,只要襄城有的,吕某一定帮忙就是。”
“物品到是不需要了。只是末将此行颇有凶险,身边护卫的亲兵太少。想请大帅允准,将末将以前带的那队兵拨给末将带领,不如大帅意下如何”
他身边不过数十亲兵,人数上也确实太过吃紧。
吕奂略一沉吟,便慨然道:“通天下的兵吃的都是皇粮,全是为陛下办事。张将军此行也是为了国家,要一队兵值得什么。不但你原本的那一队兵拨给你,就是那二百背崽,也交给你了。”
此人一向小气,今日不知为何,却如此大方。那背崽军等若是他的心头肉,等闲的将军想借用一下,都得求告多次,方能允准。象张守仁这样不提要求,他却主动相送,真是大方的出了奇。
只是这样的好事,张守仁哪里有推脱的道理。当下微微一笑,向吕奂道:“大帅如此忠忱国事,诚为我大楚之栋梁,末将不胜佩服,心感之至。”
吕奂哈哈一笑,将张守仁的高帽轻轻受了,又与他商讨几句接应往返的细节。待张守仁行礼而别,带着属下离开统制府,他才迅即收了笑容,轻轻冷哼道:“小家伙,带着几百人成功了一回,就以为北边无人,任尔横行了。上次是精骑骚扰,这次是去立足打下几个州府,为大楚辟疆,到时候又升官嘿嘿,只怕你这次,要做他乡的断头鬼呢。”
他是边疆大帅,所言自然不虚。虽然现下统天下都知道蒙兀内乱,蒙哥汗的两个弟弟争位,在漠北就要以兵戈相见,然而就因如此,四王子忽必烈对北地的重要性,也开始特别的看重。勒束部属,不准再随意屠杀,还下令伪朝改革官制,涮新吏治,收拢流民,两个万人队的蒙兀军人,仍然分散驻扎在中原腹地和重要军州,至于北地原本各朝的军人,也开始慢慢召集使用。什么赤马探军、色目军,论说战力,并不比大楚的正规军差。至于伪朝的汉人军队,也开始重整军伍,提升战力。张守仁若是以一年前的精骑袭扰,尚且不一定能成功。若是想以个人的能力,在大楚境外重新辟疆,更是难上加难。
“好了,众位将军,这个张将军不赏本帅的脸,酒席反正已经备办,大伙儿就偏了他的,如何”
第四卷逐鹿中原二
众将轰然暴诺,一起道:“这小子不知好歹,咱们自然要扰大帅的。”
吕奂在这里故做豪气,邀买军心,张守仁却是不管不顾,将车队物资安排妥帖后,便返回自己家中,遍探四邻。待晚间天色稍黑,便带了几个亲兵,骑马往胡烈家中而去。
胡烈也只是个下级军官,居处却比张守仁的老宅强了许多。一进十余间房的小院,青砖细瓦,院门处,还陈列着两个小小石狮,显示着主人家是武人出身。
“末将参见校尉大人。”
张守仁甫一接近胡烈家门,就看到胡烈带着其侄胡光,正在门前翘首相迎。他急忙翻身下马,到胡烈身前,弯腰躬身,郑重行礼。
胡烈见他如此,不由一阵心慌,急忙还礼道:“张将军,你不要如此。这个,下属如何敢当。”
张守仁嘿然一笑,向他道:“校尉还是从前的校尉,守仁还是从前的守仁。你是我的老上司,从我入伍那日起就带着我,如果我在你面前还摆上司的架子,传出去,我张守仁成何等样人了。”
这话说的入情在理,胡烈也不由咧嘴笑道:“这世道,象你这样不忘本的也少了。也只有在咱们大楚军中,还有这样的传统在。”
其实在前朝时,下属军官得到提升后,一般会避开原本的长官,以免双方尴尬。若是地位相差更加悬殊的,就是换帖兄弟,也要收回帖子,以示以前的关系断绝。还是太祖开国后,提倡将帅平等,军中袍泽要亲如兄弟。近百年光景下来,当年开国时的风气已经大半破坏,倒是这种对前任长官的尊敬,仍然是楚军的传统。
张守仁点头微笑,在胡家叔侄的簇拥下,入得院内。因见院内有一株柳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此时天气尚热,因见胡烈把自己往房中让,便笑道:“外面的风景很好,坐着也敞快,咱们不如就在这树下喝茶聊天,岂不更好”
“也好。胡光,去让人端上酒菜,摆到小几上,送到树下。”
说罢,又令人送来蒲扇,递给张守仁,几个人就坐在树下,闲谈聊天。待酒菜送上,各人饮了一巡,胡烈方趁着酒兴笑道:“守仁,你这两年突然做到这么大官,怎么还不知足,又想到敌境冒险。这功劳虽然大,可不是容易拿的。中午你走后,我看吕大帅等人看你的神色,好似一个死人一般。”
张守仁噗嗤一笑,向他道:“校尉,恕我说句狂话。不是我张守仁当日献计,只怕当时在场的将军大官们,一大半是死人了。”
他的能力确实如此,虽然也是酒话,并没有半分夸大之处。只是若是换了一年前的张守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胡烈稍稍愕然,却不自禁点头道:“不错。”
“我带二百人,横行中原,伪朝数十万的大军,还有蒙兀人的骑兵,两边合力,对我穷追猛打,围追堵截,却没有伤倒我半分皮毛。”
“可是此次与前两回不同。”
“前两次,大伙儿不也是自谓必死么。校尉,我张守仁可不是那种平白送死的人。”
不同的地位,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不同的效果。胡烈在与张守仁对面交谈前,对他的做法和思维很是不赞同。待这个现下的大楚名将活生生坐在自己身边,侃侃而言,那种绝世的名将风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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