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惧的。
四五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回到帝都,届时宫里有大把大把的御医和大把大把的名贵药材,就算病来如山倒,也不足为惧,刚好可以让舒河躺床上好好休息三两个月
病去如抽丝,需得卧床慢慢修养,这便是主子的意思。
碧月从身上掏出一个黑得发亮仅有男子拇指大小的玉瓶,从中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黑色丹丸,蹲下身塞到舒河嘴里,“咽下去,运功催化药效。”
舒河听话照办,不大一会儿,脸上的潮红就褪了去,身子也渐渐恢复正常温度,眼神明亮少了些迷离之色,只是看向苍昊时,却依旧带着些许畏缩之意。
“你的轻功似乎很不错。”苍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教众人皆一愣,太过淡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也让人无法辨别他话里的意思。
舒河慢慢抬头,低声道:“是主子教的”
苍昊轻笑,“用本王教的轻功,给本王负气出走,倒也算长本事了。”
一句话说完,舒河脸色再度发白,垂下头,唇角颤了颤,半晌不敢吭声。
不但负气出走,他还喝了几坛子酒,若不是一场雨淋去了浑身酒气
刚这般想着,苍昊清雅的嗓音便再度响起:“不必觉得侥幸,即便没看到,闻不到,本王也能猜到你大概喝了多少。”
话音落下,舒河身子陡然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借酒消愁是人之常情,苍昊,你别太苛责于他。”
这是苏末的声音。
除了苏末,这样的话在场没有人敢说出口。
只是,舒桐却是不解,昨晚上还一副冷酷的表情轻言要把舒河碎尸万段,今儿怎么就如此平静了而且,似乎心情还不错,居然替舒河辩解了两句。
“时间不早了,快马加鞭,天黑之前可以赶到下一座城。”苍昊站起身,淡淡俯视着舒河温顺的姿态,“舒河,轻功好的话,便不必骑马了。还有,不许用本王教的魅影无痕,这一路到帝都,还剩区区四千里路程,应该难不倒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齐齐愕然。
显然,这个命令出乎了他们所有人意料之外。
舒桐与月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如果说这是惩罚,至少代表了,他们的主子并没有真的与舒河离心。
而苏澈,淡淡抬眼之间,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为何即便如今已权倾天下,舒河却依然能保持一颗赤子忠心。
这样的主上,从来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对待臣子,即便是罚,也永远带着家法的意味在里面。
也或许是,那十一年的相处,不管是严苛还是无情,不管是舒河还是墨离,心里对主子,早已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特殊的孺慕之情。而正是这种特殊的情感,才让面对无上权势和至高地位也丝毫不动摇的舒河,忠心如磐石一般,坚不可移。
思及月萧与他聊了三个时辰的话题,苏澈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陌生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这样纯粹的情感,究竟该给它一个怎样的定义
舒河没敢多说什么,垂首恭敬应了声:“是。”
“今天的这顿早膳也不必吃了。”苍昊道,“自己以内力烘干衣服。别说本王不近人情,给你一炷香时间先行一步,抵达下一座城时,落后多少路程,一律折算成藤杖,抵达帝都之后一起清算。”
一律折算成藤杖舒河霎时脊背一抽。
、533第533章宫外迎驾
一连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白日赶路,晚上夜宿别院或客栈,四骑护着马车,区区四千里路程,再加上一路风平浪静,也只用了七日时间也便到了。
虽苍昊曾下令不必特意告知颐修抵达帝都的确切时间,然而皇宫里的密探不在少数,颐修日盼夜也盼,自然是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几乎是在车驾甫一进入凤城,颐修和子聿就已做好了迎驾的准备。
从护城河到庄严肃穆的神武门前,数千甲胄鲜明的羽林军林立两旁,护卫着宝扇羽幡,明黄华盖的天子仪仗,就如同苍昊四个月前初回宫时的架势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回宫时天下大势伊始,而四个月之后的这一次,一切皆已结束。
天子依仗不止是神武门,包括奉天门、德胜门、正阳门等九门,也同样有羽林军在恭候,这是颐修脑子里灵光一闪之后的主意,怕自家主子一个心血来潮,刻意避过神武门的天子依仗,悄无声息地自其他八门入了宫,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九门皆开,迎接圣驾,这是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曾有过的先例。
“木头,你说主子会从这边走吗”
“”子聿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又转过去,沉默不语。
主子的决定,谁能猜得着
“上一次入宫,主子对这些排场视若无睹,这一次天下大归,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能给我们一点面子”颐修叹了口气,自说自语,“文武百官可是全来了,就等着一睹天子风采呢。”
何止是文武百官,子聿静默了半晌,淡淡朝一旁静默无声的墨离投去一瞥。
墨离抬头,淡淡道:“主人不会喜欢这些排场。”
羽林军全部出动,站满了皇城内九条街道,不管圣驾从哪一条街道入宫,都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云惜、云阳两位公主,还有澜国的落霞公主,十四的娘亲淑太妃,内阁以颐修为首,武官以子聿为首,以及大理寺、六部官员几乎全部到场。
只缺了百官之首,丞相谢长亭。
“墨将军,此话差矣。”一身正式官服的司空落走前几步,正色道,“天子仪仗代表天子至高无上的威仪,是天下万万人皆要仰望的神圣存在,也是皇室自古以来”
“司空,闭嘴。”颐修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开口,“别把那一套大道理搬来我们面前说,这些道理谁不懂关键是,我家主子偏偏就不吃这一套。”
“可他是天子,是天下表率”司空落皱眉。
“司空。”颐修微微一笑,“如果你能在见到圣驾之后还有胆量如此说,我送你一副对联,如何”
司空落闻言,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闭嘴了。
墨离望了望天色,已是太阳西下。
一身铁骑踏破寂静的沉闷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颐修神色一紧,忙凝目看去,远远的街道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来,左右随侍四匹黑骏,马上男子无一不是相貌英挺出众的年轻俊杰。
南风、南云则坐在马车左右驾车。
一路行来,街道两旁羽林军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