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五桂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关于生番之事,浦州内部,范四海父子,竟然有这么大分歧
范六溪最后的记述已是今年七月,他说到东面生番活动的迹象越来越频繁,他带着一帮人以东面烽燧台为据点,在那里扎下了根。百多名骑兵日日操演,就准备搞一次远程奔袭,彻底解决掉周边生番的威胁。
“这可太冒险了”
罗五桂出了一身冷汗,看记述里说,东面的生番部族动辄千人,还有洋人火枪,靠百来人就想办大事,范六溪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范四海见他已看完笔记,苦笑道:“那小子可不愚笨,就指望把大洋公司或者大洋舰队的人拉下水,幸好有我拦着,没让他闯出大祸。估计过几天,他还会找你谈这事。你若是还认我这个老龙头,就得拒了他。”
罗五桂皱眉:“小六这思路也是武人胸怀,说不上什么大错吧。”
老实说,他自己都是这想法,自然不觉得范六溪的原则有什么问题。
范四海却道:“可此时非战时,东洲之事,浦州的未来,不应该交给武人裁决。五桂你别激动,之前咱们在朝鲜办的事,陛下是怎么评判的,你好好想想。”
罗五桂镇定下来,摊手道:“那怎么办小六的话就是至理名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范四海摇头:“这话在中土讲说不上大错,可在东洲,不仅有西班牙人、法兰西人、不列颠人,还有不同部族的番人,我们华夏不过刚在这里落下一足,便是未来,也不能尽占其地,尽驱他人。要怎么跟他人相处,除了警惕之心,难道就没有共存和相容之道么”
他悠悠道:“王祭祀说话倒更多是悲天悯人,少涉实务,可桑主薄,乃至白城、黄埔几家学院来此的学生倒是说到,我华夏如今放眼寰宇,不止要枕戈待旦,还要学会跟外族相处,学会怎样教化那些非我族类之人,如此才有寰宇之心胸,而不是自诩为天朝上国的旧日之心。”
罗五桂忍不住道:“教化言语不通,文字不通,我们的天庙又只系自家人血脉,不可能像洋人那些邪教,去蛊惑生番信他们的神明,怎么教化难道还像旧时那般,在东洲封一圈番王”
范四海拂须道:“这就是问题,所以我才说,生番之事,是我华夏在东洲垦殖的生死大事,不解决这个问题,往小的说,生番皆敌,浦州就得陷身血海之中,再难提什么发展。往大的说,东洲乃至其他地方,我华夏垦殖,就只能靠人锻血火,而无扩于华夏之外的大义,迟早要成寰宇众敌。”
罗五桂觉得范四海有些杞人忧天,但话题着落到浦州的未来,也确实是个问题。就从武人的角度看,对待外人也有软硬两面,可现在光有硬的一面,软的一面却说不上。学洋人那样通商施医救济什么的,做倒是好做,可洋人还有神明那一手,华夏若是没有这种层面的东西,怎么也难立住脚跟。
“这事我可出不了什么主意,不过随船来的不少都是大学问人,说不定他们能有说道。”
深想下去,罗五桂有些头痛,不过他马上就找到了帮手。未完待续。。
第十五卷第八百一十二章东洲记:马结人缘
泡书吧更新时间:2012101823:12:41本章字数:5000
随探险队来的通事馆官员有好几人,以通事蔡新为首。此人学贯中外,之前负责交趾内附和广南安抚事务,更早时还是联络当今满清乾率帝的特使。英华辛亥御前定策,通事馆也肩负着搅和寰宇外交格局的重任,其中一项就是跟东洲的西班牙副王协商。
大洋公司和大洋舰队的班船都没赶得上,蔡新就跟着罗五桂的北洋舰队探险队来了。在罗五桂看来,蔡新虽只是个二十五六的小年轻,却真是个大学问人。当然,作为王道社的骨干,王道社宗师陈润的亲传弟子,当然值得罗五桂推崇。罗五桂之所以善待白令,还是蔡新认为能在此人身上榨到更多价值。
除了蔡新,还有白城和黄埔学院的学子,虽还没怎么经实务,多是纸上谈兵,可找大旗这事,本就是高谈阔论,他们正合适。
引着范四海往探险队驻地行去,罗五桂雷厉风行,就要在这事上寻寻根底。
路过营寨角落的马厩,几匹高头大马入眼,罗五桂由衷地赞道:“好马”
当然是好马,美洲本是马的起源地,在“罗白海峡”还是地峡的时候,进入了亚洲,繁衍出蒙古马和阿拉伯马,再进入欧洲。而后美洲马灭绝了,西班牙人却带了回来,再次让马出现在美洲。西班牙人放归的马在野外繁衍成野马,为北美印第安人驯化。这些马祖辈大多是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马,高大神骏,卖相比体型矮小,偏重耐力的蒙古马好得多。
范四海道:“这就是小六从生番那夺来的,据说东面大草原里,野马无数,也是小六力主慑服生番,向东深入的原因在这东洲,地阔天高,无马不成行啊。浦州人现在几乎人人都粗通马术。”
环视一望无垠的空寂草原,罗五桂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马。在东洲只能步行,那简直就是一桩无比绝望之事。
蔡新等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拉来初通生番事务的天庙祭祀王临,众人就热议起来。门外守卫的义勇也侧起耳朵偷听。据说是处置生番的会议,他们这些“浦州人”自然格外关心。
议了许久,就听罗五桂扯着变了调的嗓门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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