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华指了指他的地中海发式,“是啊,这发式也不一样,可为什么我看着也总觉得像满人的脑勺呢”
这已是存心挑衅了,但重点不在跟满人的比较,而是在说振甫信平已忘了华夏衣冠,就当自己是日本人,这话他听得懂。
振甫信平黯然地道:“我们家不是什么大人物,朱家宗室也不过是虚名而已。来这里已经七八十年了,不入乡随俗,又怎么能在这异国之地讨得生活呢怕再过几十年,我张家的后辈,就只会说日本话了。”
他抬头,以日人惯有的用力语气道:“陈上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家业都在这里,怎么也挪不动了。我们张家虽化入日本,心总还是牵着华夏的,就希望能为两国交好搭桥,这是天下所有老百姓的心愿就是为了这样的愿望,我才挺身而出,帮助上使的,拜托了”
振甫信平将脑袋死死抵在榻榻米上,大声道:“请上使带给我们和平”
陈兴华像是感动了,扶起他好言安抚,待到振甫信平的背影消失,陈兴华摇头道:“和平,不是拜来的,不是叩来的”
圣道九年,享保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一艘挂着一面怪异旗帜的商船扬帆破浪,载着萨摩藩和振甫信平的满腔期待,向东急行。
船上范四海道:“萨摩藩的谋算,还有那个张信平的期望,怕是都要落空了。”
陈兴华耸肩:“这不是我们的责任”
种子岛海面,白延鼎看着那几艘从南面来的运输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问冯静尧:“他们挂着的旗号可从没见过,到底是什么来路”
冯静尧道:“唔,北洋公司,刚建的。”
白延鼎呆住:“北洋公司”
冯静尧反问:“怎么了既然有了北洋舰队,当然就有北洋公司。你的北洋舰队是以军谋日本,北洋公司自然以商谋日本”
他叹气道:“这公司可是官家下了大本钱,从吕宋公司那买来商路建起的。从琉球到日本,再到朝鲜,这一线可很难赚钱。眼下大家都两眼发红地瞪着南面,没谁愿意朝北投银子。”
冯静尧在这里嘀咕,白延鼎却是想通了,南面有南洋公司和南洋舰队,北面自然也会有北洋公司和北洋舰队,只是自己这北洋舰队,跟拥有八成海军战舰的南洋公司比,未免也太寒酸了。
“寒酸归寒酸,能独战日本一国,可是千古流芳啊我这个昔日的南洋海贼,居然也能成就这么大一番功业了,想那么多干嘛”
白延鼎抛开杂念,上了舵台,朝着旗号手高声喊开了。
“北洋舰队备战”
第二卷第六百四十二章我们来谈谈宗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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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海鳌船改造的商船驶过浦贺冲,进入了江户湾,罗五桂站在船头审视着浦贺冲,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却被另一道目光刺得脖子发凉。
玉里良,萨摩藩陪臣之一,萨摩藩派了岛津盛常和他护送“上国天使”陈兴华去江户的幕府御所。岛津盛常对陈兴华毕恭毕敬,这个玉里良却总是满脸警惕。
罗五桂是北洋舰队的卫朗将,海河号巡洋舰的舰长,白延鼎手下的干将,以商船船长的名义驾船而来,虽没穿着海军的蓝衣,身影却始终扯着玉里良的视线。那种沉凝肃重的气质,抬头就在找威胁来自何方的举止,汇成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有些像他们武士,却少了卑恭的一面。
罗五桂不耐烦地瞪回去,还冷哼了一声,玉里良垂下眼帘,腰也习惯性地曲了曲。
“对这倭人,还真不能软了”
“嗯,是啊,在南阳遇见的倭人都这样,腰倒是折得勤快,刀子也拔得利索。”
范四海来了,跟罗五桂聊着,昔日的大哥小弟又凑在了一起,物是人非,却因为都为国效力,情分还稳稳留着。
“安宅船已经不怎么能见到了,基本都是关船和小早,最大的关船也不过二三百料。”
“这点大咱们的海鲤舰都能随手欺负了。”
“日本船没龙骨,就是船肋搭板搭出来的,要不怎么在壬辰海战里一沉就是几百条呢。用巡洋舰的三十斤炮去轰,还真是浪费。”
“在琉球也见过日本人留下的船,还以为是商船,原来那就是他们的战船”
范四海跟罗五桂聊着话语里充盈着炮火的热气。
“可这一战真能打起来日本人虽对我们警惕加防范,却像那个玉里良的眼神一样,更多是畏惧,搞不好陈总司,哦,陈知事靠着一张嘴,就让日本人开了门。”
罗五桂很不看好这趟出使的前景,当然是以海军的角度来看。
“开门官家要的可不是开门这么简单这一战必须打,陈知事的一张嘴,就是为此而去的。”
范四海另有感悟,罗五桂看向自己的昔日老大,心说大哥就是大哥。
换乘小船上了岸,幕府的一位老中迎了过来,远远就朝一身紫袍,乌纱帽翅摇曳的陈兴华拜下身后岛津盛常、玉里良和振甫信平也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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