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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草上匪 2297 字 2023-10-01

作为对等回应,英华自然也享有在葡萄牙设置公使的权力,这事葡萄牙人都还没想透彻,其他国家则还沉浸在中国庞大使团到访欧罗巴的冲击中,根本没余裕去想。

之前小谢在协议中丢出了两个钩子,其实是一步闲旗,真正将葡萄牙变作英华在欧罗巴据点的就是这一条:互设公使。

李肆所在那个时代,国际外交分作了几个阶段,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建立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拿破仑之后建立了维也纳体系,以及一战凡尔赛华盛顿体系和二战雅尔塔体系,每个体系都建立了一个新的格局。

这些体系的步步演进,更重要的意义在于确立了各国相处,也就是外交事务的原则,其中威斯特伐利亚体系是后续的基石,近现代国际外交的诸项原则,都基于威斯特伐利亚体系。

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代表着神圣罗马帝国的崩塌,欧罗巴各国开始演变为近代民族国家。自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之后,欧罗巴诸国之间,就再无凌驾于国家利益至上的宗教战争,这跟中国的“春秋无义战”很是相似,在此之后,欧洲历史就更朝着“战国更争雄”的方向迈进。

威斯特伐利亚体系最重要的意义在于确立了国家主权的概念,以及“主权平等”的原则,同时也奠定了最初的国际法原理。国家无论大小,在国际法理上都是平等的。其中理念,也跟东周时各诸侯国都纷纷称王,相互不再按旧时什么公侯伯之类爵位论定大小,处置相互之间关系一样。

更相像的是,原本能靠着罗马教廷号令欧洲的神圣罗马帝国,在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下,被诸国丢到了一边,成了一块发臭的招牌,也跟华夏时战国争雄,将东周王室丢到一边的历史一样。

签订协约,互设公使,这就是相互承认了国家主权,由此英华就透过葡萄牙,间接进入到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里。

当然,从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一直到维也纳体系,都是西方人自己玩的格局。凡尔赛华盛顿体系才因一次大战,扩展到了整个世界,那时的中华民国,才算在这个格局里有了自己的位置。

但现在,就在这个时空的1720年,靠着里斯本协议里互设公使这一条,英华早早涉足这个格局,将东西方骤然拉近,世界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小谢对使团诸人解释其中要领时,大家都很不服气,听起来就像是咱们英华死皮赖脸地要挤进他们的圈子,获得他们的认同一般。

鲁汉陕的观点最有代表性:“咱们英华有欧罗巴人趋之若鹜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到再有足够的力量把控南洋,那该是他们来求着咱们入伙才对何须这般顺着他们欧罗巴人的规矩你顺了规矩,人家也不会对你平等相待”

小谢摇头道:“这规矩是一帮强盗、反贼和商人捣弄出来的,在明处可是一块大好招牌,这就是他们的大义暗处大家各有心思,比如咱们英华就有华夏九服,但在明面上,这大义咱们也能扯来用,不用白不用。”

“你说得没错,欧罗巴人是怎么也不会跟咱们平等相待的,但葡萄牙人却有人质在咱们手上,不得不签了这个协约,在面上跟咱们平等相待。就此咱们就扯上了这套规矩,日后有欧罗巴国家跟咱们为敌,也能靠着这套规矩,行分化瓦解之事。”

他笑道:“再说了,这规矩本是他们欧罗巴人的格局,有咱们英华加入,日后规矩会怎么变,就容不得他们把持了。”

郑威这个闷性子人,忽然丢出来一句:“孙猴子钻了牛魔王的肚子么”

虽然这比喻不怎么恰当,但精神却是大致有了,小谢连连点头。

英华使团所包藏的“祸心”,葡萄牙人和欧罗巴诸国,此时自然是不怎么想得明白,他们也很难理解,万里之遥的赛里斯人,其实是瞄上了他们处置国家关系的这一套规矩。

在已得知使团消息的西班牙、法兰西、荷兰和不列颠等国政府看来,葡萄牙跟中国人的关系本就一直很近很复杂,搞这么一出似乎也顺理成章。

七十年前,中国还是“南明”时,就有耶稣会神父卜弥格带着叫陈安德的南明官员到访了葡萄牙。先是去找了罗马教宗,希望求得援兵,抵御北面鞑靼人的入侵。后来再找了当时的葡萄牙国王若望四世,国王还曾经口头应允了。1

当国人回首这段历史时,都将里斯本协议当作国家崛起于寰宇的一项标志,而欧罗巴诸国的那些民族主义者,都在大骂葡萄牙人昏聩透顶。

后世伟大的历史学家马克斯在他的欧罗巴之困一书中这么写道:“1720年,里斯本的年轻女性沾沾自喜地向好友展示着用过的赛里斯套子,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套子已经将整个欧罗巴罩住。从此开始,一个套子,一个赛里斯套子,如幽灵一般,在欧罗巴上空徘徊”

第二卷第五百二十六章波尔多之耀

泡书吧更新时间:201242021:31:04本章字数:3867

第五百二十六章波尔多之耀

里斯本协约签订后,使团的待遇也骤然一变,就面上的信誉而言,如郎世宁所说,欧罗巴人还是很珍惜的。

因此使团人员的外出没了明面上的限制,商部、制造局和将作监等部门的“商业间谍”行动完全是堂而皇之地进行,搜罗相应科技、经济和文化书籍的工作也没遇到什么阻扰。

但就像是使团诸狼已经对葡萄牙姑娘的味道犯腻一般,上述行动的成果让人提不起兴趣,基本都是二三百年前的玩意。葡萄牙依旧是罗马公教掌控之地,跟欧罗巴新兴国家相比,这里就显得落后和保守了。

唯一让唐孙镐、宋既、李方膺乃至佛山制造局大匠米安平都感兴趣的是不列颠“炼金术士”培根的拉丁文版新工具。

使团现在的拉丁文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就连李方膺这样的昔日腐儒,都已勉强能读拉丁文书籍,这自然是郎世宁、欧礼旺等拉丁文教师,还有索萨爵士和马玉等葡萄牙人的功劳,更是拜海上漂泊大半年的无聊时光所赐。

文人们都在谈这本书跟先秦名家公孙龙“名实说”的关系,由此追溯向上,摸到了亚里斯多德知识体系的根。而米安平则是由“归纳”等科学方法,联想到英华天主道所倡的“数度”,文理双方都有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智慧相通感。

葡萄牙是欧罗巴的边疆,使团能找到的东西,都是欧罗巴中心嚼剩下的,但通过这扇窗户,大家已能看到,自文艺复兴之后的新成就,大多来自于法兰西和不列颠。

葡萄牙国王将里斯本港口区附近一座占地三十多亩的宅院转让给了使团,作为英华驻葡公馆,大致安顿下来之后,在欧罗巴的下一步行动就提上了议事日程。使团到里斯本已将近一个月,众多欧罗巴国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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