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瘦子额头隐隐出了层汗珠,脸色也有些僵了,灿灿笑着。
“李县爷那,我也时时注意着,最近他确实心思不属,只要钱粮实数足了,想必他也不会怎么在意。”
胖子唔了一声,也像是放了些心,一边转身走着,一边嘴里还在交代。
“听说你借着我的名头,在找刘婆子搞什么人你给我仔细了,别出什么事,否则我可要扒了你的皮”
瘦子对着胖子的背影连声说着不敢,直到背影消失,脸上才凝回阴狠的表情。
“死胖子,当真是越肥胆越小”
低声嘀咕着,就朝院子外走去,不一会儿,在一个小客厅,跟另外一个胖婆子见了面,正是刘婆子。两人嘀咕了一阵,刘婆子一脸灿烂地离开了,瘦子在厅里,脸色越发阴沉。
“李四那个书呆子被石头砸出了痰气么,居然敢跟我赖一品作对”
咕嘟一口将一杯茶饮尽,重重顿在桌子上,啪的一声,茶杯裂了。
“我赖一品就是条恶狗,不撕得你血肉模糊,我就不姓赖_”
1:清承明制,正赋里的田赋,也就是地银不高,构成也不复杂。全国平均下来大概每亩四分银。复杂的是丁银,地方搭车压榨草民的也主要是这部分,明清赋税改革其实就是在这两项之间打来回。
2:清代顺治后就有“自封投柜”的措施,让草民到县城自己交税,然后就能拿到纳税证明单。证明单各地叫法不同,有“纳户执照”、“执照”或者“执票”。但自封投柜不仅受乡绅里排的抵制,也因为交通不便,草民交税的成本说不定还要超过税费本身,所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地方依旧由胥吏里排催收。
3:清代团练早有,只是在白莲教起义之前,都由官府直接管理,设置有练总、练长或者团总等,各地具体情况不一,经费都取自地方。康熙奏折里还提到过有练总带练勇进山剿匪,结果被土匪给剿了。
4:县官老爷催科,一般不会去找草民,都是压着乡绅。县官和乡绅既合作,又对立,所谓的官绅勾结,也不是那么单纯。
第一卷第九章黑矿场,真的很黑
泡书吧更新时间:201191016:31:29本章字数:3214
“卖田产不行绝对不行”
李肆虽然有了计划,可还需要起步资金,只是荷包干瘪,不得不把脑筋动在自家那十亩水田的田皮上。而关凤生误解为他只想着卖田交皇粮,很坚决地摇头。
这会两人正朝矿场走去,李肆的计划就得从这开始。这座矿场是凤田村诸人找钟老爷租的山场,租子是上交四分之一冶炼出来的生铁。
但跟租田还是有区别,康熙年间,民间开矿总体是一个禁字,却依旧拦不住私采,他们这矿,就是后世的黑矿场。钟老爷虽然把山场租给了他们,经营管理却是他的人在负责,比如说冶炼出来的生铁,只能由钟老爷联系的商人承买。硐长就是那赖一品,名义上硐长只负责管理挖矿的矿丁,赖一品实际上却是钟老爷派到矿场上的监工。除了赖一品,负责常务管理的客长,银钱往来的课长,都是钟老爷的人,还养着十来号护卫,而这些人的薪水全都计在他们这些承租人的身上。
这矿场其实就是钟老爷的产业,说是一个“租”,不过是在官员查禁的时候,方便钟老爷脱身的一个名义。
“关叔,你不也没田产了吗别担心,我不是靠田产来交皇粮,不然今年交了,明年怎么办我是需要一些钱作些营生,顺便帮着你们把这矿场弄起来。”
李肆这话,关凤生苦笑不已。
“这矿场有什么好弄的铁炼得多,钟老爷就压低收价,炼得少,见着咱们喘不过气来,就提点价好让咱们活着,不至于散了摊。说是咱们租他的山场,其实咱们都是钟老爷的雇工。”
整个矿场有两三百号人,就一座炉子,每日能出一千来斤生铁。
“我本业是铁匠,只是父祖也传了一些炼铁的把式,才跟钟老爷谈下了这个矿场,炼出来的生铁也勉强凑合着能卖。这两年下来,又悟了一些窍门,总算能带着大伙靠这矿愁下来。”
听着关凤生的介绍,李肆对这座矿场的情况也渐渐有了更深的了解。转过了山梁,整个矿场就落在了李肆眼中,记忆里的凌乱景象,此刻在眼前真切而有序地呈现。
山头被刨去了一小截,露出一道光秃秃的干土截面和一座四五米深,数百平米宽的大坑。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朝山肚子里延伸,叮当敲打声在洞里一直响着。李肆隐约记得,这矿洞有上百米深。
山头百米外就是一条宽有三四十米的大河,河岸边停着一长串的木排小船。河岸之上一字排开几个大坑,每个坑边都立着一根高大的十字木杵,那该是粉碎矿石的选矿坑。远处山脚下有一排低矮的砖窑,木柴堆得满满的,该是炭窑。而在炭窑不远处,依稀看到一座冶铁炉的炉顶冒了出来。
这是个熙熙攘攘的所在。碾矿的、烧炭的、背运矿石的,上百人在这里来来往往,炭窑冶铁炉在山壁下的大坑一侧,另一侧的坑顶则密密麻麻搭着数十座草棚。和草棚对着的河岸边,一排十来间木屋规整洁净多了。几个护卫靠在木屋边,警惕地看着所有人,似乎每个人的屁股里都夹着一片矿石似的。
看着那片草棚,贾狗子和吴石头的面孔骤然跳出脑海,李肆微微叹气。记忆告诉他,住在这片草棚里的人,都是村里那些失了田产宅地的破落户,贾狗子和吴石头的家也在这,他们就只靠着这座矿场而活。而对面那排整齐木屋,则是客长课长一类管理人员,还有那些护卫们住的地方。
去年这矿场总共出铁四十万斤,听起来数字挺可观的,可商人给的价,每百斤只有一两二钱银子,市面上的价则是一两六钱1。原因不仅是钟老爷的“调控”,还在于炼出的生铁质地不佳,不过这也是这种黑矿场的普遍水平。
李肆粗粗一算,这矿场的年产值居然也有5000两白银
可再一细算,四分之一被钟老爷生生拿走,剩下三千多两,二百来号劳力,连饭食带薪水,就按每年十两银子计算,这就是2000两。赖一品和客长、课长,以及那群护卫,又要分走1000两。关凤生和田大由,以及炭头、锅头这些“中层”,外加二三十号炉工,薪水一算,没了。
这还只是人工,生产成本呢矿石不算钱,炭火什么的不要钱
“我们账上还都欠着钟老爷的,采淘矿石的工具,矿洞里的油灯、木镶,还有其他一大堆工具,特别是炭火,每年都得上千两银子。钟老爷说这山场是我们自己租的,所以这钱也得我们自己掏,只是钟老爷仁心,预先垫了这笔钱。我和你田叔每年虽然各有百来两银子,可大半都在填这些债。”
关凤生语带讽刺地说着,怪不得为了顶李家的皇粮,他都闭着眼睛卖女儿了,原来已经是负资产。
这钟老爷在矿场上,本质上也是靠着高利贷的手段在栓着关凤生他们,又是压榨佃农的地主,又是剥削工人的资本家,真是坏到头顶生疮了,李肆这么想着。
“可钟老爷也未必安生,每年那千多两银子,我估摸着能到手的不到三分之一吧。”
关凤生居然还在同情钟老爷,听他一说,李肆也觉得,还另有人脚底流脓。原来钟老爷还得一路孝敬,先不说手下这些矿长卫都是来自金山汛的绿营兵,那么金山汛的汛守,据说是个姓萧的把总,也得笼络好,毕竟就在他的汛塘辖区里开黑矿,要装作不知道,也得要一定的代价。
县官老爷那也得分匀一份,更复杂的是,收购生铁的商人那,也有一套商会系统,每年的打点少不了,毕竟这是在收黑货,让官矿的人闹起来可不好。
据说钟老爷还抱住了谁的大腿,而他的矿彻不止这一处,甚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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