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志答道:“这是臣下新近发明的蒸气机,只要把它安在公主出嫁的凤舆上,不需要马匹牵引,可以自行奔驰如飞”
春江金鹏刚要说话,忽见那大罐子剧烈的一震,而后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大殿内水气蒸腾,惨叫声接二连三。春江金鹏本就有身体虚弱,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吓得当场昏厥,险些晏驾。
悠悠转醒后发现大殿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侍卫宫女死伤无算,那梵志倒是命好,竟然毫发无伤,还大言不惭的禀奏:“这是锅炉爆炸,实属意外事件,容为臣再去改良,下回必定万无一失。”
春江金鹏勃然大怒:“下回还有下回这回朕的胆子叫你吓破了,哪还经得起下回快把这妖物给我拆掉,丢进护城河晦气、晦气”
梵志闻言大惊,忙冲上前去护住那堆破铜烂铁,急声道:“不行万万丢不得”
春江金鹏怒火上冲,气得脸青唇白,冷笑道:“好啊,你护着妖物,你就是妖人来人啊,把这妖人的狗爪子给我打断,看他还敢做些妖邪之物”
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上去就打,梵志矮小瘦弱,抵挡不住,只好佝偻着身子,向孩子似的把手藏起来。春江金鹏又道:“混账打不到手,就把这厮狗腿给我打断”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梵志双腿已被打断,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只余一双黯淡的眸子,仍不屈不挠,满怀悲愤的瞪视着高居皇座上的病夫。
春江金鹏被他瞪得胆战心惊,强自笑道:“你还怪神气不怕我挖了你得眼么”见他不答话,大感没趣,讪讪的道:“把它关进大神庙,权且寄下那双眼,照看历代祖宗的牌位”
无心得知梵志的遭遇,已经是三天之后。她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劝他饶恕梵志,只会加深他的憎恨,于是伪称祭拜祖宗,独自一人去命运塔探望梵志。
登上阴森森的石阶,推开厚重的石门,无心不由心惊肉跳,很自然的想起当初史克尔叛乱,她带着弟弟无错躲进命运塔,被暴民堵在塔内,险些遭人。越想越怕,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想要回头,囚禁梵志的密室已然出现在面前。
推门而去的刹那,她险些失声尖叫满天的鸽子,拥挤在小小的斗室中,飞舞着,吵闹着,托着两腿的梵志披着血迹斑斑的被单,巫师般匍匐在鸽子中,口中喊着一只小小的竹笛,每当笛声响起,鸽子们便如同受到军号的招引,钻进斗室,打个转儿,又飞向天空。厚厚一层鸽子羽毛堆积在地毯上,梵志把他们连缀在毯子上,织成一扇帆状的布片,午后沉郁的阳光射进天窗,撒下魔咒般的光圈,在凌乱洁白的羽毛上激荡起破碎的光晕,在烟尘中工作的梵志不住的咳嗽着,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无心悄然走到身后,他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他正在把撕成长条的被单接上羽毛帆,另一头,则牢牢绑在肋下、腰间。
“梵志你想逃走”无心终于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梵志徐徐扭过头来,本就丑陋的面容又添了狰狞的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怕。无心下意识的想到当初意图她的那个暴民,尖叫一声,转身想逃,一脚踢空,立即失去平衡,重重跌倒,额角撞在坚硬的石板上,眼前一黑,旋即失去知觉。
梵志愣愣看着她娇美柔弱的身姿,恍惚中,楚楚可怜的无心与那个人的影子重合了,缓缓张开喉咙,空洞而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梵志喘着粗气爬到昏迷的无心身旁,眼中、脸上,萌生了疯狂
痛楚之中的痛楚,让无心接二连三的做噩梦,好容易逃脱了梦境,她又后悔回到现实。
凌乱的衣裳,下体的刺痛,身为医生的无心已经明白怎样一种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痛苦与愤怒击中了她并不坚强的精神,她想闭着眼睛要断舌头,可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于是,她只好睁开眼睛。
她看见梵志坐在阳台上。
他仰望西天落日,赤红的,血光样的落日,挂在他额头上,他面无表情的吹奏着竹笛子,满天白鸽就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无心缓缓爬起来,拔出头上锋利的玉簪,屏住呼吸,靠近梵志,就在她下定决心刺穿他咽喉的刹那,梵志飞身跳下高塔,那扇风帆展开了,他在落日下,般着洁白的鸽群,飞向黑夜湮没的彼方
叮玉簪自掌心滑落,无心颓然跪倒,面向血色的残阳,无声无息的哭泣着,鸽群呼拉拉的飞进来,嘀嘀咕咕的争着,吵着,闹着,把她掩埋在洁白、喧嚣的泡沫里
之后不久,春江无心突然改口,拒绝了和亲计划,再给易水寒的手书中,她写下了以下两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我对不住你,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与此同时,梵志在遥远的山谷中降落,等待他的,是一位拥有强大魔力的蒙面女子,她对梵志说:“来自天空的智者,请为魔域工作罢”
黑夜过后,又是黎明。
第八章铁血红妆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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