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说“扶危济困堂”是钱庄这行当里的一匹黑马,“宝丰行”就是当之无愧的泰斗。全朱雀的银钞至少有六成盖了“金”字大印,在一般人的眼中,银钞就等於宝丰行。
在金百万眼中,无痕月无论资历还是手腕儿,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字辈。同样是富甲天下,无痕月只能算守财奴,倾城也难免小家子气,只有他金百万金大老板,才是货真价实的财大气粗
盘下候老板的店面只是小意思,金百万的攻势才刚刚开始呢。
金百万踏入帝都城不到三天,倾城和无痕月就惊讶的发现,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金老板三天花了金币三千万,几乎收购了整整三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城东仰光街、中心广场、锦绣门──的全部店铺,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倾城的“三堂”。
三天之後,“金记典当行”、“金记宝丰行”、“金记米行”同时开张,锣鼓爆竹震翻了天。只要看看“金记三行”的布局,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就是冲著三堂来得。
“金记典当行”位於城东仰光街──准确的说,应该是“仰光街完全变成了”金记典当行“
的内部走廊。金老板开的不是一家店,是一街店整条街把倾城的店团团包围,放下气势不说,即便有人想去“急功好义堂”,也先得走出一道九宫八卦的迷魂阵其他两街也是一样的格局。自打“金记三行”开张,帝都三堂的生意一落千丈。
至於最先竞拍得到的那栋楼,则成了“金记”总部,金钱旗傲然矗立於楼顶,睥睨著“岳大老板撒尿处”,让每个帝都人都牢牢记住这个笑料。而身负奇耻大辱的无痕月,也没脸公开露面了,甚至连三堂的生意都全部交给红线儿打理,天天抱著烟枪闷在家里发呆。
当倾城来探望他时,无痕月已经憔悴的没人样儿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脸色灰白,满眼血红,一身刺鼻的烟臭气。听了倾城的劝慰,无痕月唉声叹气不住地摇头,“唉别说了,我无痕月在帝都是混不下去了没脸见人哪”短短两句话,被咳嗽打断了七八次。
眉头微蹙,倾城不动声色地说:“小月,旁的事先放下。你就不能戒了那玩意儿吗”说著夺下了烟枪。
“咳、咳哪有那麽容易呀。”无痕月可怜巴巴地望著烟枪,有气无力地说:“没了这宝贝,我现在还活的下去”
苦笑著摇摇头,倾城招呼小迦送上随身带来地包裹,打开,如数家珍地说道:“冰糖枇杷霜、紫梗甘草、蜜酿槟榔片儿。小月,这可都是医宫精挑细选地珍品,犯瘾时就尝尝,不比烟强”他满怀希望地望著无痕月,对方却苦著脸儿摇摇头。“叶子老大,你没这个瘾,根本不明白。要是那麽容易戒,我还能离不开它”
“算了我看你呀,迟早得死在这鬼东西上”知道劝也没用,倾城叹了口气,得把烟枪丢给他。忙不迭得接著,无痕月迫不及待的咂摸了两口,精神显得振奋多了。
怪有趣儿的瞧著他那美滋滋的神气,倾城就是不明白,那又苦又辣的烟叶子,到底有什麽好哇想来想去想不通,倾城只好放弃。揪住无痕月说开了正事。
“小月,候老板给你的那两尺地契,你还留著吧”
“啧老大,你怎麽哪壶不开提哪壶”无痕月恼羞成怒,“姓杜的畜生我操哎别生气呀,得了得了,我不说脏话还不成”
“别废话了,说正经的。”倾城没好气儿的答道。
吐了口烟,无痕月突兀的扭过脖子来,愤愤的说:“哼当然留著。老子还想搬到那狗撒尿的地头上住哪”突然想到“如此以来,无痕月撒尿处不就名副其实了”於是讪讪的闭上嘴巴。
“呵呵地皮是要的,不过只有两尺,你想住也住不下呀倒不如我们想点法子,更有效的利用它。”
“更有效”无痕月胡涂了。“老大,那鸟地方连狗窝都放不下哟还能有啥用”
神秘的一笑,倾城淡然道:“地方虽小,三堂的招牌总还挂的下”
“什麽嘛我们得招牌,怎会放到他们楼上哇啊我明白了”
无痕月一蹦三尺高,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对拳头。
第二天一大早,传说中已经剖腹自尽的岳大老板重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衣著光鲜,神采奕奕,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重出江湖的岳老板没去巡视三堂,一出门就直奔“金记帝都总部”而去。於是业界立刻传出了“岳老板单刀赴会,金家楼决一死战”的消息,引来成群结队的闲人聚集在金家楼前看热闹。
然而实事却与传言大相径庭,岳老板固然没带刀,身後也还跟著个小厮,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单刀赴会”。看他俩笑容可掬的表情,也实在不像是去拼命。至於小厮手中抱著的长牌子,虽然蒙著块红布看不清究竟,可要说是刀,也未免太夸张了点儿。
於是乎,又一个无责任报道诞生了──“岳老板更旗易帜,帝都三堂改姓金”甚至连金百万本人也相信了这个谣传,满脸堆笑的迎出门来,尖嘴猴腮的候老板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後。
“哎哟,汝何人也”无痕月左顾右盼,忽而又作恍然大悟状。
“呜呀呀果真是金大老板金兄,多日不见十分想念,小弟这厢有礼了”胡言乱语举止夸张,像煞了作秀的戏子。
金老板也不是吃沙子长大的,当然晓得他故意找茬,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的说:“岳老弟,你今天登门造访,就是想演出猴戏给兄弟看是不是三堂的日子不好过,连你老弟也下海作了小相公哈哈哈哈如此说来,兄弟也得捧捧场子罗小候呀,你不是最喜欢这个调调吗今後逛相公堂子划玻璃,可别忘了咱们岳小弟”
“当然当然还用您老吩咐小弟省得”候老板装出一脸的淫笑,凑到无痕月跟前,色眯眯的问:“小岳呀,你就先报个艺名吧,免得咱爷们儿捧错了人。是月季花儿,还是小月牙儿呀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无痕月也附和著大笑起来。“操你妈──是岳大爷”笑容猛的一敛,二尺长的烟枪闪电般抽在候老板脖子上,一锅火烫的烟叶子全扣进衣襟,痛的那厮杀猪也似的惨叫。
“大胆”金老板一顿拐杖,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姓岳的,你敢当众打人眼中还有王法吗哟呵,想玩命姓金的家大业大,跟我玩命,你小子还不够资格”
“好呀,姓金的”无痕月怒极反笑,“嘿嘿咱们走著瞧──瞧瞧到底谁玩儿谁”一脚踢开张牙舞爪冲上来拼命的候老板,无痕月扭头对那小厮说:“愣著干啥还不快把牌子挂上。”喏喏的应著,小厮抱著那长牌子爬上金家门楼,稳稳当当的挂在当中,恰好位於候老板送给无痕月的那块“撒尿地皮”上。
只见那小厮扯下红布,八个金灿灿的大字立刻映入眼帘──“帝都三堂,天下无双”
金老板勃然色变,刚想发作,却见无痕月笑嘻嘻的走过来,手中把玩著一张纸条──正是候老板签下的地契。脸色骤然变得死灰,金百万一口闷气上不来,险些晕过去。
“啊哟金爷,您这是”候老板顾不得自己的烫伤,忙谄媚的跑过来扶住他。
“滚开”迎接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猴崽子我呸”一口浓痰吐在候老板脸上,金百万拂袖而去。
一手捂著红肿的腮帮子,候老板哭丧著了脸,心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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