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熊,你爹在部队上,吃国家的、穿国家的,花个熊花”
硬把钱塞给儿子,方富财又叮嘱道
“你记住了每月的27号,准时拿着本本去交通银行领你爹的军饷,一个月十二,够你娘三过活的了”
叮嘱着,终于汽笛鸣响了
“老财走”
连长瞧一眼老财,又看一眼他儿子
“再给你爹磕三头”
“走”未了,连长拉着老财,这会老财却是已经哭了出来,那张老脸上挂着泪
“俺知足了,俺儿给俺送行了”
扶着老财,一行人上了船,而在码头上,方有钱还跪在那,冲着上船的爹大声喊着
“爹,您老放心去,家里俺撑着”
在一幕幕生离死别似的绝别和一阵阵的叫喊、哭喊声中,“太康”号静静地做完了启航前的工作
就像珍惜离别的感动和激动一样,人们手中握着的彩带环一直延伸着,直到转完最后一
圈
对于文得鹏来说,他并没有彩带可握他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到了现在,他有什么必要去寻找他们中的一个人他的家人并没有来,事实上,在看来,有什么好来的,只是静静地望着这情景
他没有任何感动和兴奋,因为他有越感动的力量,他早已经在心下发誓,绝不丢文家的人
在岸边的欢呼声、哭喊声中,轮船缓缓离了码头
这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在船驶离码头几个小时后,风雪开始肆虐起来,冬天的渤海湾并不见得会风平浪静,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怒涛到了夜里,风和雪都停了,微风习习,凉爽宜人
和很多人一样,晕船晕的难受的文得鹏登上船尾的甲板,吸着香烟,眺望着已经消失的海岸,船已经进入大海了
在他的脚下响起推进器的声音,他感到了猛烈的旋转裹夹着风雪的海风吹拂着脸颊,只让人浑身不时颤抖着,而此时文得鹏的感觉却是极为平淡,甚至都感觉不到乡愁他并不感到这条船在奔向战场,倒像是在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夜晚进行一次愉快的旅行
几千吨的巨轮在灿烂的灯光照耀下往前行进,犹如一座不夜城,而这时在甲板上却是传来一阵歌声是一个军官在那里唱着橄榄绿的星座,那些军官的肚子里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歌曲,而且都是和军人有关的
在螺旋桨的伴奏下那名军官唱出的歌曲让人哀婉感伤而在甲板上在那个军官的身边,坐着几十个人,他们静静的听着,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很是复杂
“星星,你还记得我吗那个穿着橄榄绿的山里娃,站岗时你总看着我微笑,星光映照着青春年华,星星请带走我的思念,让风儿把话儿捎给妈妈,星光里有我深情的祝福星光里映照着我的青春年华”
“呜呜”
不一会便已经有人用轻轻的哭声配合思乡的歌声
军官停下来问:
“谁在哭”
没有人做答哭声还在继续,也许是那个长官不愿打扰自我陶醉的哭声,再次起头领唱
“呜呜呜呜”
哭声多了,远离家乡的心哪里经得起这歌声的诱惑,原本自问坚强的文得鹏的眼眶也抵挡不住这催人泪下的阵势,终于决堤了,和战友们一起“合哭”
“娘”
不知道是谁,冲到舷边冲着大陆的方向大声喊着,接着又是一个人,最后却是一群人站在舷边,冲着远方大声喊着,哭着,他们的喊声、哭声惊动了所有人
就连那名少尉军官同样也是双眼通红这时走出来一名少校,他问清原由后,望着那些在舷边哭喊着士兵,眼睛里同样有什么在那里打着转,突然,他的脸色一板
“以后禁止再唱抒情歌曲”
第三天是,凌晨五点,所有的士兵开始排队登上甲板,洗过脸后获准在甲板上抽了支烟,每一队都有一个半小时的放风时间每艘船上都挤着数百人甚至上千人,所以,用餐、甚至方便都需要排队,而在他们排队的同时,又有士兵抬着沉重的马桶将马桶中的污水倒入大海中,然后取水刷洗马桶除去这个气味外,海上的晨风是沁人心脾的,此时太阳还没升起来,“太康号”在薄薄的晨曦中朝着远方行驶着
随着地平线泛白、染红,地平线开始在视野里出现了船行驶了一阵,左边看见的可能是一座岛屿,与其说是个岛屿,不如说是块很大的地平面又行驶了一阵之后,左方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陆地
那些正在放风的士兵们立即大声叫喊起来:
“是连云是连云港”
在船长室用望远镜远眺的军官立即冲传令兵吩咐道:
“那边看到的是连云港你去告诉他们”
传令兵敬完礼,朝士兵们当中走去
“那里是连云港”我告诉他们
此时的鹰游门海峡正浮动着几十艘五六千吨级的船只,士兵们纷纷都挤在舷边,看着那极为繁华的“连云港”,此时在空中上却是不时鸣响着欢迎的礼炮,在礼炮声落下的时候,又传来通知说
gu903();“允许在这里最后一次寄出从国内带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