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海军。后因成绩优异被保送法国留学。
1909年,汤芗铭结束留学生涯返回中国。先后做了镜清舰机长、南琛舰长,对于重建中国海军事业,颇干了些实事。兢兢业业的该同志很快升任海军统制萨镇冰的参谋长。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但是历史从来降大任于有天份的人。
政坛的惊涛骇浪中,密室锉刀日久,往往锐气消磨大半。武昌新军起义的枪声,将年轻的汤芗铭提前推到了历史的风口浪尖上。
在九江时,汤芗铭收到了亲兄汤化龙“早日反正。以立殊功”的密函。接着发生的一切足见他的份量与胆识:先是当下召集各舰军官密谋起义,被各舰代表推为起义舰队临时司令。接着传来吴淞炮台和驻防吴淞口的海军举义的消息,萨镇冰看到天下大势所趋。不愿叛清的他又不愿与革命党为伍,经过一番挣扎后决计悄然离舰。汤芗铭顺理成章地接管了舰队指挥权,几个满人舰长不死即走。
汤芗铭不费什么功夫就让舰队挂上了铁血十八星旗,雄赳赳地开回了汉口江面。这次他们把炮口转向渡江的清军,当初不肯发威的大炮一鸣惊人,击毙了400余名清军,有力地声援了武昌革命军
辉煌的首义之功,如今早已故去,对于汤芗铭而言,人生似乎就像那浮萍一般,永无不可琢磨。
“止戈”
大大的两个字写于上好的宣城宣纸上,看着那纸上的文字,又看着拿笔的右手,汤芗铭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可惜提笔的手啊”
的确,这曾经是一双提笔的手,只不过如今这提笔的手,却拿起了枪
虽说要想在汤芗铭的身上找找中国正统知识分子的传世美德,自是枉然。法家的重势、重术与道家的变通,在他的精神血脉中糅合的好,可是他骨子里多少还带着一些书生的意气,正像偶尔的惋惜一般。
“止戈为武啊”
再笔再一次放下时,又是一句话,一句与先前的惋惜截然不同的话语,从汤芗铭的口中吐出,而在他发出感叹时,持笔之手随起,在宣纸上留下了另两个字“为武”。
如果此时保安部的分析人员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定这正是他的性格表现,在保安部对汤芗铭的分析中明确的指出:“汤芗铭自视甚高,城府深而骨子里透着张扬,完全是做权臣的料儿。他一手拈佛珠,一手抚枪剑,他只倾心于自己关心的,自以为修成了佛,那血流成河、哀吟遍地,不过是达到本相之前,必然路经的表征而已。
他或许会为此许事情生出惋惜之意,但却却绝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智,而这正是他重法、重势、重术的法家思想的表现,就如他在治理湖南时所表现的铁腕,不过半年之功,便将长沙治成“路不拾遗”的良善之地,全不见清末民初时的混乱。
在汤乡铭将笔放到笔架,左手再一次转动手中的佛珠时,书房外却响起了幕僚高继知的声音。
“将军,汤议长发来的密电”
汤议长,指的就自然是汤化龙的长兄,俗话说“长兄如父”,当年科举废除后,他因学习成绩优异,被保送法国留学。但却遭到全家反对,幸而是大哥汤化龙的全力支持方才成行。因而对于其兄。他从来都不仅仅只是敬重,可以说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在辛亥革命时,其之所以反正起义,正是因为大哥汤化龙的密函“早日反正,以立殊功”,在民二年“宋案”引发的国民党叛乱中,也正是其兄摇头叹息“民党所叛。行乱中华”,由此他才在袁世凯令其率领舰队前坡度将军时,配合李纯猛攻李烈钧,后又赴湖南镇压谭延闿独立,威逼其取消独立。
可以说,在他人生的三个最重要的关口。都是汤化龙为其做出决定。无论是赴法留学,还是武昌起义,亦或是民二干城,其幕后都有兄长的影子,也正因如此,在这将国务院颁布“剿匪令”之后,他才会多次发电报给大哥。甚至对于幕僚所言、说客所说,全是不在意,只是一味的等着大哥的电报。
“电报是开封行营发来的吗”
还未接过电报,坐于桌后的汤芗铭便不无关切的问道,在获知兄长随总理南下河南视察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大哥的安危,生怕李致远以其为质,迫其就范。虽说从各方探得的消息,都表明李致远并没有对大哥动手的打算。可他依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电报是开封电报局发来的民电”
在回答时,高继知已经双手将电报奉到给汤芗铭。电文他已经译了出来,作为汤芗铭的亲信,他手中握手其与兄长密电联络的密码,当然只是其中一份。
“大哥有心了”
听着是电报局发来的民电,对于电报的内容汤芗铭隐约已经猜出一二来,未看电报倒是先叹一声,随后方才展开电报。
片刻后,汤芗铭放下电报,然后却又是一叹,半晌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大哥在信中将他的想法说非常清楚,同样也给他分析了很多利弊。
而对于在民国后才进入袁世凯体系中的汤芗铭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袁世凯的亲信,再加上其兄属黎元洪体系的原因,所以才有了现在袁世凯在湖南对他的制衡,而此时大哥的这封信却是
在沉思良久之后,汤芗铭问道高继知。
“省三,你怎么看”
在他问出这句话时,高继知却从他那微抬的眉头,抬过金丝眼镜的双眼中看到一些事物,对于这位在革命党中有着“屠夫”之称湖南将军,他却是极为了解,虽其尽用鄂人同乡治湘,以之严刑峻法治湘,但最近年来,湘人却大都受惠其中。乱世用重典,武力之中得权势之威。带兵的人,虎狼之师,要弹压得住,书生不行,冷血的、爱读书的人却是最狠,眼前的这位虽是书生,但其狠辣绝非常人所能比。
可是,他却和所有的湖北人一样,有着两面性格,在同人斗争时,抗争而进取,在向人妥协时,圆圜且退让,在他身上的自负与不安份互相交杂着,这一次,这柄国之利器会认主吗高继知没有答案,也猜不到任何答案。他深知对于自视甚高的汤芗铭来说,他一直都将自己视为国之利器,从来是与王道并行的。海瑞的自杀式袭击,也是为维护王道。而汤芗铭就难说了。这把利器换过太多主人,每一个新王朝,他都会去叩叩门,也只是叩叩门而已,其实它从没有认过主人,它心属自己
也正是从那时起,汤芗铭离堪任国之利器的梦想只能越来越远了,就像他在湖南暗中扩充实力一般,他将自己视为国之利器,只不过这利器却是无主之器。
“大先生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说话时高继知一直观察着汤芗铭,想从他脸上觉察出一些神色,可偏生他却是一如过去一般,面上全不面任何波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手中不断的转动着那佛珠,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或许他一心向佛,但是却全无悲天悯人之心。
“将三十九旅扩编为湖南陆军第一师,请中央派遣欧洲参战”
念叨着电报中的内容,汤芗铭的神情极是淡定。
“邀请内务部整顿湖南警务、配合内务部实施全省剿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