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到了前面小镇再歇吧。”羊吞虎忍气说道:“我肚子有点饿了。”鹿克犀心想:
“你支持得过今天,也过不了明天。”也就不为已甚,系好坐骑,便携了李光夏与
他同进茶亭。
这时日头还没多高,茶亭里只有一个客人,是个驼背的老头子,自斟自饮,只叫了
一碟花生送酒,看来甚是寒酸。
鹿克犀叫店小二切了两斤熟牛肉,要了一壶汾酒,羊吞虎只吃了几块,就放下筷子。
鹿克犀道:“这卤牛肉味道很不错呀,老二,你不是说肚子饿吗,怎的不吃”羊吞虎
道:“我嫌这牛肉太咸。”鹿克犀道,“这么要点别的东西吧”羊吞虎道:“不用了。
奇怪,现在我的肚子又不饿了。”
原来羊吞虎的内伤喝不得酒,他不愿给鹿克犀瞧破,强自支撑,陪他喝了一杯,腹
中己如刀绞,哪里还吃得牛肉连忙默运玄功,调匀呼吸。鹿克犀偏偏不住的和他说话,
羊吞虎只好听几句,答一句,幸而他功力颇深,没有当场出丑,心里可在暗暗的咒骂老
大。
不久又来了一个客人,背着搭涟,似是个小贩模样,一进来就嚷道:“哈,真是巧
遇,巧遇”鹿克犀不觉愕然,只见那驼背老头站起米说道:“你不是夏茅乡的金哥吗”
那小贩模样的人道:“张大爷,你好记性,我的姑妈嫁在你这条村,去年我还走过一趟
亲戚的。”那老头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拿算盘打起来,你还是我的晚辈亲戚呢。
来吧,我请你喝酒。”
鹿克犀暗暗好笑:“原来是这糟老头子碰上了同乡,几乎吓了我一跳。”
那老头说道:“金哥,你这么早可是要赶到武邑做买卖。”金哥道:“正是,你老
人家呢”那老头道:“我却是刚从武邑回来。”金哥道:“武邑市道如何,有什么生
意好做”那老头道:“别的我不知道,武邑带个武字,练武的风气倒是真的很盛,只
要有点钱的人家子弟,都喜欢骑马射箭,我看贩马一定可以有几个利钱。”
金哥道:“我想起来了,张大叔,你的小舅子不就是在武邑做贩马生意的”那老
头道:“我这次就是来探他的病的。他上个月不小心,在马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我的浑家听到了这个消息,急得不得了。”金哥道:“哎哟,这是不能不急呀,摔断了
腿,可不能做贩马这一行了。”
那老头笑道:“谁知我到他的家门,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跑出来接我,哈,原来早
已好了。”金哥道:“是哪个医生给他医好的,这药道可高明得紧呀”那老头道:
“这人不是医生,家里还很有点钱的呢。他医好我的小舅子,不要一个钱,连药都是白
送的。”
金哥道:“这人是谁,如此好心他不做医生,你的小舅子又是怎生知道他的”
那老头道:“那人是武邑西乡开武馆的,如今年老,早已不收徒弟了。乡下人尊称他为
程三爷,你知道我的小舅子西瓜大的字认不够一箩,他也跟人称他三爷,省得去记他的
名字。我的小勇子曾到过他的乡下贩马,知道这位三爷擅于续筋驳骨,这次求他医治,
果然有求便应,一医就好。当真是天大的造化,好过去求菩萨。”
金哥笑道:“怪不得你老人家喜气洋洋,在茶亭里不喝茶,喝起酒来了。”那老头
哈哈笑道:“可不是吗所以我一大清早便要赶路回家,好告诉我那浑家,让她也高兴
高兴。”
一个武师懂得续筋驳骨,这也是寻常之事,鹿克犀自己也会,是以听了这两个人的
谈话,并不特别在意。李光夏听了,却是心中一跳,这两日他与祁连三兽同行,走的又
是山路,经过些什么地方,他是全然不知,此时听了那两入的说话,才知现在是武邑。
武邑在山东与直隶即今河北交界之处,天理教发源于直隶,总舵在保定,武邑也有
一个秘密的分舵。李光夏暗自想道:“这位程三爷,只怕多半就是我的程百岳程伯伯了。”
程百岳是武邑分舵的舵主,李光夏听他爹爹说过,可是却从没有见过面。
羊吞虎歇了一会,腹痛已是减轻,但却不敢再喝酒了。他怕鹿克犀再劝他喝,说道:
“老大,咱们还是赶路吧。”鹿克犀道:“你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啊,就饱了吗”羊吞
虎道:“这里的东西不合我的口味,马马虎虎吃一点也就算了。到前面再吃吧。”鹿克
犀哈哈一笑,将盘中牛肉一扫而光,说道:“我倒是觉得很合口味。好,走吧”心里
暗笑:“你吃不下东西,饿着肚子跑路,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鹿克犀吃饱了肚子,精神抖擞,扬鞭策马,把坐骑催得四蹄如飞,往前疾跑。羊吞
虎头昏眼花,咬着牙根急追,不久又是气喘如牛,两匹马的距离又逐渐拉远。
李光夏低声说道:“鹿伯伯,我昨晚没有对你说实话。”鹿克犀道:“什么”李
光夏道:“羊叔叔、马叔叔,他们都曾向我打听过林教主的消息的。只是他们要我瞒着
你,否则就要杀我。
所以我没敢告诉你。”鹿克犀道:“你告诉了他们吗”李光夏道:
“我怎会告诉他们。唉,如今我才知道,羊、马两位叔叔实在不是好人,只有你鹿
伯伯才是好人。”鹿克犀大为得意,说道:
“你知道就好了。”
鹿克犀暗暗得意,正想趁此时机,哄李光夏说出天理教的秘密,李光夏忽道:“鹿
伯伯,你待我这么好,我很惭愧,我、我对不住你。”
鹿克犀以为这孩子当真是受了自己的感动,于是柔声说道:
“什么事情,我不怪你,说吧。”李光夏道:“我、我对你也没有说实话。”鹿克
犀心头一跳,道:“什么”李光夏道:“我前天告诉你的林伯伯的消息,那是假的”
清廷最重视的是缉拿天理教总教主林清,教中的秘密还在其次,鹿克犀吃了一惊,
连忙问道,“那么真的消息又是怎样
你的林伯伯如今是真的躲在何处”
李光夏道:“林伯伯他不是躲在米脂藏龙堡。他是躲在武邑程伯怕的家中。”鹿克
犀更是吃惊,说道:“那岂不是就在此地了”
李光夏点点头道:“不错。但我以前所说的话,也不是完全骗你的。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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