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西门夫人凄然一笑,打断他的话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已经做了武当派的掌门了”
牟沧浪心道:“我可以不做掌门”但此事牵连甚大,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他无可奈何地望着旧日的爱侣,这句话却是只能藏在心中,不敢宣之于口了。
西门夫人道:“沧浪,还有大事等着你去办呢,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蓝靠山夫妻死在外面吗”
牟沧浪霍然一省,说道:“你可知道他们是谁杀的”
西门夫人道:“是唐仲山下的辣手,但据燕儿刚才对我所说,他却好像是故意布下疑阵,嫁祸给蓝玉京的义父不歧。”
牟沧浪所受的感情冲击虽然还没过去,但听了这话,也是不禁吃了一惊。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着蓝玉京”
“没有,但我知道他已经回来,你问他作甚”
牟沧浪道:“我从紫霄峰下来的时候,看见一条黑影奔向墓园,好像是蓝玉京的模样。”须知他是因为放心不下儿子才跟着来的,是以他当时虽然心有所疑,但却无暇查问。
西门夫人也不禁吃了一惊,“墓园”
“准备给无相真人安葬的墓园,不歧这几个月一直都住在那里。”
西门夫人道:“那一定是他了。啊呀,不妙唐仲山的手段真是太狠毒了,这孩子,这孩子”
用不着她把话说完,牟沧浪已是知道事情的严重
唐仲山是要不歧被他的义子亲手所杀,用这样的手段来泄爱宠被夺的心头之愤,岂不是要比自己亲自下手“痛快”得多
尽管他对西门夫人依依不舍,也不能不离开她了。
他对不歧并无好感,却也不忍见他丧命,不仅因为他被人嫁祸,其中还有别的原因,他飞快地赶往墓园,怕只怕已经赶不及了。
不歧举起手中的断剑,缓缓的向着自己的心窝插下。
这刹那间,耿玉京的心头当真是乱成一片
对这个杀父的仇人,同时又是对他有教养之思的义父,是让他继续活下去,还是让他立即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歧的剑已经插进心窝,血光在他的面前进现
耿玉京突然扑上前去,把不歧手中的断剑夺了下来。
伤口不算太深,但不歧已是倒在血泊之中,说不出话,只是一双眼睛还未闭上,而且是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忽地似有飘飘浮浮的声音送入他的耳朵:“玉京,你的养父养母不是他杀的”
“是谁在和我说话”莫说他此际心乱如麻,即使还能保持几分清醒,他也决计料想不到,是掌门人亲自赶来,未曾踏入墓园,便即向他传声。
对于蓝靠山夫妇之死,不歧也曾否认他是凶手,但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耿玉京却是不能不多相信几分了。
这人火速赶来,人还未到,便即传声入密,焦急之情,可以想见。
是以耿玉京虽然听不出是何人声音,亦是不禁心头一震了。“莫非我真是错怪了义父”此念一起,他对不歧的仇恨之心,不觉又再减少几分。
要知他自出娘胎,父母便即双亡,他是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他要替父母报仇,不过是基于传统的道德观念,这种感情,掺杂有“责任感”在内的感情,还不能算是十分强烈的。
自他有生以来,对他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是养父蓝靠山,一个是义父而兼师父的不歧,他和这两个人的感情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在连系着的。
他自己或许从未想过分析自己的感情,但他之所以要不歧“自行了断”,给自己的亲生父母报仇恐怕还在其次,给蓝靠山夫妇报仇才是最重要的。而最最令他伤心欲绝的事情也正就是因为他的义父杀了他的养父母。
现在他听见了牟沧浪的传声,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证实他的义父不是凶手,在他心头上这个最大的结已是不啻迎刃而解
他夺下不歧手中的断剑,涩声说道:“不错,我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养父养母已经死了,不管怎样,我也不能让义父死了”
这话他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躺在血泊中的不歧尚未昏迷,当然也是听见的了。
不歧惨白面上好像绽出一丝笑意,但一双眼睛却在慢慢闭上。
耿玉京吃道:“义父,你,你不能死”
就在此时,只觉微风飒然,烛光摇曳,武当派的掌门人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耿玉京又喜又惊,失声说道:“掌门人,原来是你”
无名真人牟沧浪无暇回答,立即出指封了不歧的相应袕道。他用的是“封袕止血”的方法,流血登时止了。
“还好,伤得不算太重,性命大概还可以保得住的。”无名真人吁了口气,说道。
耿玉京松了口气,但心上的疑团却是难以解开。
无名真人似乎看透他的心思,说道:“你不必问我怎么知道此事,我只问你,信不信我的话”
耿玉京道:“多谢掌门真人棒喝,弟子没有铸成大错,弟子愧侮还来不及,怎敢起疑但弟子也并非胆敢逼死义父,其中实在另有难言之隐”
“既是难言之隐,那就不必对我说了。”
“掌门真人到过弟子家里”
“不错,我已经知道害死你养父养母的是川西唐二先生。你的姐姐也给他掳走了。”
耿玉京又惊又恐,道:“又是这个老贼”
无名真人道:“你快点去救姐姐,你的义父交给我好了。”
意外的事件接踵而来,耿玉京当然只好暂且放下义父,赶紧去追踪唐二先生了。
无名真人给不歧封袕止血,跟着以本身真气输人他的体内,但却发觉他似有抗拒吸纳之意,只是任由外来的真气循着经脉的线路游走,并不着意导入丹田,如此一来,无名真人的努力自是只能事倍功半了。
无名真人不觉皱了眉头,须知对方若是消失了求生的意志,纵有扁鹊重生,华轮再世,也是只能令他苟延残喘而已。
不歧缓缓张开眼睛,说道:“弟子死有余辜,请掌门人莫再为我耗费真气。”
无名真人道:“你是为了误杀耿京士而内疚么此事我早已知道,我不是说你没过错,但主凶并不是你。”
不歧叹息:“也不能说是完全误会,当时我下此辣手,实也存有私心。”
说也奇怪,他原来是不想死的,但在得到蓝玉京的宽恕之后,却不知怎的,反而觉得无颜再见义子了,他自知纵使能够保全性命,也是等同废人,何况还要永远负咎、那又何必留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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