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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掣出长剑,厉声喝道:“朱公明,今日我要动手取你性命,为先父母报仇雪恨。”

朱公明颔首道:“你尽避动手,我只有一句遗言,那就是请你们检查我囊中各物,方可

离去。但你们不肯这么做也就算了。”

薛、齐二人心中都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己嗅由他这句遗言之内,暗暗蕴藏得有一

件绝大的阴谋诡计。

但他们却不答腔,薛陵仰天长叹一声,悲壮激越之极,紧接着手起剑落,当胸刺透,鲜

血溅喷。

朱公明身躯摇晃了几下,这才一跤跌倒,口中呻吟了数声,双脚蹬直,便自气绝身亡。

一代奸雄,至此终于死于仇家剑下。

虽然他的一死并不能抵偿如山如海的恶孽,但终究还是遭遇横死之祸,显示出“天网恢

恢,疏而不漏”的道理。

薛陵跪倒地上,放声痛哭,他虽是终于能够手刃两大仇人,足以慰父母家人在天之灵。

但他却遭遇到情感上的痛苦,天老地荒,此恨绵绵。

他正是万感交集,趁机一股脑儿哭出他的伤心情怀,尽情发泄,齐茵当然也恸哭不已,

无暇理会他。

好在白、方等人闻声而来,眼见朱公明已尸横地上,于是一人劝一个,极力地设词慰解

等到他们哭声略减,方锡才道:“这厮虽是作恶多端,该当暴尸荒野,可是此处邻近人烟,

只怕会发生瘟疫,还是把他埋起来的好,也可免得有人无辜受累。”

薛陵摇摇手,阻止他搬动地点,接着抹去眼泪,向齐茵问道:“他的遗言咱们理是不

理”

齐茵方寸已乱,摇头道:“我不知道。”

薛陵长叹一声道:“非是我为人固执,事实上咱们岂能为了一门武功,竟忘了亲仇血

恨,让他活在世上呢”

齐茵道:“现在告诉你吧我可是为了你将来打算,才想得到那”无敌仙剑“,如若得

不到这宗绝艺,我瞧你怎生应付那金明池和万孽法师他们。”

薛陵楞了半晌,才道:“对不起,那时候我倒没有多想,不过,即便是这个理由,在下

也恕难遵命。”

他沉声一叹,道:“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可知,咱们只能见一步行一步,将来被杀,那是

将来的事,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啦”

齐茵道:“过去之事不用提了,现在谈谈他的遗言。”

她转眼向方、白二人望去,道:“朱公明临死之时,说出遗言,却是要我们检查他囊中

各物,此人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他埋掉最是妥当。”

方锡道:“对啊假如现下再遭了他的毒计所害,实在太划不来,我宁愿忘去他的遗

言。”

薛陵还未开口,齐茵忽又反口,道:“不行,还是检查一遍的好因为他囊中可能就藏

有那”无敌仙剑“的秘笈。”

白蛛女道:“当真说不定,他也认为这么一说,咱们定然生怕中计,不去翻动囊中之

物。于是我们一辈子也不晓得”无敌仙剑“秘笈的下落啦”

方摇头道:“天下那有这等怪事最好还是不要动他囊中各物。”

薛陵朗朗道:“方兄太以谨慎啦,朱公明在生之日,尚且死在咱们手中。他目下尸骨将

寒,难道咱们还要害怕不成”

齐茵也道:“对,咱们岂能被死人吓倒”

方锡道:“两位坚执要查看他的遗物,兄弟也不便多说了。不过兄弟却记起一事,只不

知你们可曾向朱公明查问过”

薛陵道:“什么事呢”

方道:“那就是梁奉之子梁克定,据梁奉说,倘得朱公明的指点,修炼无敌佛刀绝

艺,那时咱们边说过非要到成都府一趟,以便斩草除根,对也不对”

薛陵道:“唉我们虽是有询问及武功之事,却忘了问他可曾把无敌佛刀传授与别人。

齐茵道:“假如那梁克定赋性凶恶,又学会了这等神功绝艺,咱们无论是为人为己,都得把

他杀死,斩草除根。这件事不用多问了,咱们这就向成都府走,反正往大雪山也是要这么走

的。”

薛陵终究尚有戒心,掣出长剑,挑起朱公明的革囊中之物,但见囊内零星之物还真不

少,如银两、金块、珍珠、几瓶药末、一块玉珏、一封密缄的信等等,齐茵突然一惊,道:

“瞧这封信写着阿陵的名字。”

方道:“不错,果然写着薛兄的名字,倘有亲启二字,里面定大有古怪。”

薛陵深深吸一口气,收起长剑,取起那封信,撕开封口。这时,他已闭住呼吸,。衡得

中了朱公明预放的剧毒。

他缓缓抽出信笺,方锡和白蛛女搬移尸体,草草埋掉。

回来之时,但见薛陵已变了样子,神情痴呆,宛如傻子一般,方锡大惊,又见那封信已

经化为一堆灰烬。

当下向齐茵询问地望了一眼,齐茵耸耸肩,表示不知。

方锡扯住白蛛女,轻轻道:“薛兄敢是中了朱公明的毒手了。”

白蛛女道:“奇怪,我看他倒像是受了莫大刺激,以致如此模样,假如是中了毒,便应

别有徵象。”

方道:“也许在焚毁那信之时,才发出毒气,使他神志错乱。我且叫他两声,便可

以知道了。”

他吸一口气,抖丹田叫道:“薛兄,薛兄”

响亮震耳的声音,反而把白蛛女和齐茵两人骇了一大跳。

薛陵缓缓转眼向他望去,道:“什么事”

方道:“恕兄弟直言,你的神情似是有点不对劲。”

薛陵振起精神,笑道:“没有什么,我只不过在读信之后,不由得想起了一些旧事而

已。”

齐茵突然插口道:“你想起的人是谁呀”

口气冷峭,妒意分别,薛陵却没有想到她已不该对自己发生呷醋的情绪,毫不思索的应

道:“便是家母。”

齐茵歉然地哦了一声,方也略感放心,因为他刚才明明是泛起强笑之客,可见得必

有心事。

但如若是关涉到他的亡母旧事,当然开心不起来。

他们再上征途,直趋成都府。一路上他们已放出那朱公明和梁奉两恶都已授首伏诛之事

武林中的反应不一,但竟是毁多于誉。

薛、齐等人虽然没有时间打听,可是从各地武林同道对他们都十分冷淡,甚至纷纷回避

不见这等情形下,方可推测出一个大概。

他们乐得无人罗唆,谁也不把这等情形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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