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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种种诡计,连金明池也难保性命。”

这么一想,登时晓得关系重大。当下苦笑道:“你这么一来倒把我的心搅乱了。你且出

去一下,让我小睡片刻,然后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

夏侯空依言退出房外。

纪香琼起身走到床沿,乏力地躺下去,但觉平生遭遇到无数险阻艰难,竟没有一次像今

日这么难以解决的。其实应该形容为无法解决才对,因为夏侯空不比常人,即使是不必顾惜

他,单只设计解围,也极难办到。何况她真的不想伤他的心,希望这个死结能够在皆大欢喜

的情形下解开

这更是难上加难之事,她深知如此,不由得头痛起来。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上天既然予她这许多智慧,自然就同时给

她许多常人碰不上的艰困危难,好让她发挥这种超凡的智慧。

这个道理对事实全然无补,她深深叹息一声,便坐起身,盘膝坐好。想道:“我已从各

方面以及从每一个角度推想过,实在无法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敷衍拖延,免得他一

时想不开,走了极端。但这拖延之法,也须极为巧妙,全然不着痕迹才行。”

要知假如纪香琼不是对夏侯空亦颇有情感的话,则她可以考虑一些十分激烈的手段,例

如用她身上秘藏的几支“柔金锋”,出其不意地把夏侯空杀死,即可脱困。问题就在她不能

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对付夏侯空,所以使得她增加万倍困难。

现在是她最后的一记杀手简了,假如无法成功,那就全然没有法子了。

她略略调息一下,收摄心神。坐了片刻,这才诚心诚意的默想心中欲知之事,抬头一

望,注意认定其中一块瓦片,便从正梁数起,恰是第九。这数目即是十二地支的“申”,在

六壬神数中,即是以“申时”发用。

她纯熟地依照月将,以申时占用排成天地盘,又依本日干支演出四课。从这四课中,发

用三传。照例布上天将遁干,以及三传的父母子孙妻财兄弟等等。

她素来精通此道,是以这许许多多的繁难手段,弹指即成。一看即知乃是“重审课”。

此课乃统坤之体,柔顺利贞之象。诸般谋望,皆是先难后成。

课传既得,纪香琼复又从其中细加推敲,寻求她欲知之事。这可不是单单推求凶吉成

败,而是要从这一课中查探出隐微的天机,预见未来的情形。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长长透

一口气,颓然躺下,身上已出了不少汗。

这一次起课上算,耗去她极多的心力,使她一时之间,没有法子可以恢复过来。

过了不久,夏侯空进来,十分惊讶于她精神的萎顿,但他急于得到她的回答,所以竟然

忽略了这个奇怪的徵象。

他问道:“你已想了不少时间,当必已经有了答案,到底肯不肯嫁给我”

纪香琼振起精神,道:“看来我已没有法子推托了。”

夏侯空大喜道:“那么你已答应嫁给我了”

纪香琼摆手道:“我还没有答应呢”

夏侯空道:“你既说无法推托,岂不是等于答应了”

纪香琼道:“我心中紊乱得很,你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么”

夏侯空道:“本来这倒无所谓,但你是个绝顶聪慧之人,明知没有人能找到这儿,你何

必还拖延时间,徒然使我心中焦焚痛苦呢你还是切切实实给我一个答覆吧”

纪香琼道:“天下间有的是出奇之事,说不定有人会到此找我。”

夏侯空仰天一笑。道:“我已经想过又想,你的人全无一点线索可以找到此地来,这是

断断不可能之事。”

纪香琼道:“我何尝不知,但我唯有希望奇迹出现。你给我一个期限,假如过了此限,

倘无人到此把我救走,那么我没得好说,你要怎样便怎样。”

夏侯空抵死不信她的人能寻到此处,但若然期限太长,总是夜长梦多,当下说道:“我

虽是有十二分把握,但实在等不及了,这样吧,到今日酉时过后,便是你我重新开始之

时。”

纪香琼点头答应了,便一迳酣沉大睡。到晚餐时,天色业已昏暮。夏侯空在厅中点燃许

多灯烛,把昨天夜里带回来的食物和美酒,都摆在圆桌上。

两人对酌片刻,夏侯空望望天色,笑道:“现下已是酉时三刻了,还有一刻就是戌

时。”

纪香琼道:“我早知道了,不劳你提醒。”

夏侯空微笑道:“鄙人未免有一点得意忘形,但想必能获你谅解。”

纪香琼外表虽是镇静,事实上都紧张万分。她的卜算虽是灵验非常,万无一失。可是宇

宙间的奥秘谁也参详不透,只要其中有那么一点点算错了,结局就完全不同。纪香琼深知此

理,是以才极为忐忑不安。

夏侯空指住墙角一口箱子,道:“那箱子中有喜字帐和吉服等物,一过了酉时,鄙人就

张挂起来,咱们都换过吉服,即可叩拜天地,结为夫妻。”

纪香琼笑一笑,心想:“今日是大凶大煞之日,婚丧最忌。他枉负博学才名,连日子的

吉凶也不晓得。”

他们谈了这么一阵,时间又过了不少。夏侯空起身人房,取来一件物事,却是一具制作

极精致的水滴时计。这个水滴时计上面的一个玻璃瓶,外面刻着时刻,瓶内之水不停地滴漏

而降减,水平线指示出精确的时间。

纪香琼望了一眼,晓得只剩下半刻钟的时间。

这时薛陵已绕到大厅正对面的屋顶上,遥遥窥看。

他瞧见满桌隹肴和美酒,纪香琼正和一个韶秀斯文的男子对酌,桌上放着一件奇形怪状

的物事。

他不由得连连搔脑袋,寻思这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深知纪香琼之能,不独是智计天下第一,同时武功也极高明,因此,她既然对那男子

没有什么敌对行为,他可不能轻易现形打岔,说不定由于自己的现身,败坏了她的神机妙算

因此薛陵立刻就下了决定,耐心等候下去,定须等到纪香琼有什么动作,或者是对方出手侵

犯于她,方能现身出手。

时间不停地消逝,夏侯空满意地望住滴漏时计,笑道:“你这一手实在让我吃足了苦头

啦”

纪香琼道:“为什么”

夏侯空道:“请你想想看,这段时间内我既没有事做,又不敢随便跟你说话,以免得罪

了你。这真比什么刑罚都折磨人。”

纪香琼眼睛一亮,微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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