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相同的铁箱,打开一看,箱内乃是白绫垫衬,有三件
珍饰,两束头发,以及一个信封。
这口铁箱的两束头发颜色略异,一望而知乃是两个不同的人的头发。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因为这些头发便等如遗体之意。这个箱内居然有两个人的遗
体,定然不比寻常。
这一群老江湖一望而知,所以大感不妥。
薛陵叫齐茵亲自拆信阅看,齐茵如言而做,但只看了一半,泪珠已如泉涌,纷纷而下。
她又把此笺交给薛陵,薛陵迅速瞧过,然后交给云峰禅师。
这时,齐茵已伏在床上低泣。薛陵急得连连搓手,却晓得无法劝慰,当下一硬心肠,暂
时不去理她,让她发一下也好。
他向没有阅信之人说道:“这封信是齐老伯的手笔,说出一件武林大密,这也就同
时使在下释去了心中疑窦,因为在下常想当日齐老伯为何不反对齐姑娘暗暗助我逃走”
他深深吸一口气,又道:“齐老伯告诉齐姑娘说,箱中两束头发,一是她殁世多年的母
亲的遗发,一是齐老伯自己的。齐老伯说昔年为了报恩,协助一位梁夫人保存金浮图之钥,
齐大娘因而丧命。但齐大娘临死之前,曾以得自南昌岳家的独门火器”天女散花弹“,烧伤
了敌人。不过由于对手武功太高,是以仅是数点火星溅及胸际,最多烧毁大片皮肉,决难致
死。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因为齐大娘只能说出这些经过,便瞑目长逝。齐老伯当日往助梁家
之时,曾经密掩饰行踪,谅对头们尚不知就是他们夫妇,是以没法消灭一切痕迹,向外
假称齐大娘病逝,以免敌人得知齐大娘从中作梗,以后齐老伯查起来就大有麻烦了。”,他
略略停顿,但见众人无不凝神倾听,可知这件密十分使他们震惊,他能令他们相信了大
半。心中暗感安慰,忖道
“齐伯伯真了不起,居然早在多年之前,就留下这封密函,刚好让我们得以揭发朱公明
的假面目。”
他接着又道:“经齐老伯多年暗访,竟发觉最可疑的是朱公明和梁奉二人。因此,他决
意在适当时机之时,用一枚膺品引诱武林名流高手聚集齐家庄之内,以便当着天下英雄之
前,杀死这两个仇家。齐老伯还说,由于朱公明已有仁义盛名,所以他可能含冤而死于群雄
之手,所以他留下头发,以供纪念。但他却不怨怪杀死他的群雄,只怪上天何以生出这末一
个大奸大恶之人,竟能瞒尽天下人的耳目。”
他又说出齐南山查出朱公明暗中为恶的几件事实以作证明,然后就走到床边,默默地注
视着齐茵的背影。
薛陵不由得想起自己满门血仇,身世之惨,当世罕有,却不料齐茵也有这么悲惨的身
世,益增同病相怜之感。
一众高手纷纷谈论齐南山其后的遭遇,由于朱公明竟在争夺金钥以前离开,可见得他早
就有了把握,有法子逼齐南山给他真的金钥。而其后齐南山杳无琮迹,很可能是交出金钥之
后,就被朱公明杀以灭口。
总而言之,虽然这一切尚未能使一众高手名家们百分之百的相信,却也足引起他们无数
疑问,对朱公明的信心完全动摇了。
他们最后的结论是这就去找梁奉及朱公明,定可弄出事实的真相。
其中有一部份人认为立刻赶到大雪山,查看那金浮图的情形,瞧瞧朱公明已去了没有
这两个想法都大有道理,因此很快就获得折衷办法,那就是分出几人前往查看金浮图,
其余的人各自展开侦查朱、梁二人下落之事,约定一个日期,在地点较适中的襄阳会合。
他们都一致认为薛、齐两人不会事先藏起金钥,因为以他们两人武功之深,即使明白宣
布金钥在手,他们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他们。
当然薛、齐两人是希望天下武林认清朱公明的真面目,又帮助他们找出朱、梁二人下
落,合力报仇,并且夺回金钥。
关于金钥之事,薛陵向众人允诺,说是一定公诸武林,决不独占,好在金浮图之内绝艺
甚多,各凭缘份去学,成就各有不同,谁也不会损失。
一众高手都到上面客厅商议各种细节,地下室内只留齐、薛二人,连许平也给方锡拉走
了。
薛陵轻轻抚拍她的香肩,却找不出一句劝慰她的话。他极了解齐茵忽闻母仇的悲痛心
情,深知这刻千言万语,也等如没说一般。何况他自己也触动悲情,虎目中含泪欲滴,说话
的声音一定与平日不同。
过了许久,齐茵忽然放声痛哭。
薛陵也忍不住捶胸悲号起来。
他们两人内功深厚之极,哭声远远传出去。上面的名家高手们都在道外听见了,益
发相信他们的亲仇血恨乃是千真万确之事。
薛、齐二人当然没有考虑到此举竟可使众人完全相信他们,一切的表现俱是发自真情。
两人正是伤心人对伤心人,流泪眼看流泪眼。互相拥抱着尽情恸哭,把胸中的悲痛郁愤
发
了出来。
上面那一大堆人商议好如何做法之后,便决定由方锡把计划转告薛、齐两人,他们都动
身先走。
方锡和许平不敢进去打扰薛、齐二人,看看天色已近昏暮。
方锡便向许平说道:“你在这儿守着,不要乱跑,我到附近庄落买些食物回来,看来我
们定要等到明日才离开此地的了。”
许平答应后,方锡很放心地走出齐家庄。他深知像薛、齐两人此际心情悲惨的当儿,若
是有仇敌侵袭,身手一定远不及平日。但许平与常人不同,有他一个当关把守,直有万夫莫
开之威。
他才走出齐家庄没有多远,已有人潜入齐家庄内。
但方全然不知,走到岔路上,那儿竖着一面路牌,指示岔路可通另一个村落。
方故步走去,越走越觉荒凉,敢情这是一条捷径,必须翻过旷野和山岭。他走了一
程,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山风中似乎传来数声尖叫,好像是有女人在叫救命。
方锡登时热血上冲,心想:“我若是没有听错的话,定是有什么妇女被强徒施暴了。”
但尖叫声已再也听不见,方问一问背上长剑,提一口真气,一迳扑入路边的林内。
他奔出十余丈,地势崎岖起伏,益发荒凉可怕。
方锡停下来打量四下形势,再向前奔,但举动轻捷无声,异常小心。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起来,因为他忽然变得如此异常地小心,乃是出于他的第六感,并非
由于发觉有什么不对才这么做的。
他奔上一座坡顶,目光到处,但见斜坡当中有一株苍天古树,一个人正在树下玩秋千,
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山风吹拂起那条人影的衣袂,也吹起长长的头发,敢情是个女人。
gu903();方锡大吃一惊,定睛看时,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并非自愿地在玩秋千,而是被人吊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