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向的剑道”
沈温红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还真信啦”又看着季渝一脸正色,显然对他此举感到生气,沈温红觉得自己似乎玩笑开大了,独自笑了两声
他道:“相信就对了,我确实向的剑道,但是你不许与他人讲。”
“我给你看看我的剑。”季渝认真看着沈温红,又重复一遍:“我给你看看我的剑。”
季渝那个时候想告诉他,无心向道可以,杂学无为也罢,但是不能对人之信仰开玩笑。季渝带他到玉衡峰山腰某处,地方空旷不生杂草,山岩石壁上皆是划开的剑痕。
沈温红就站在空地旁,看季渝在石壁的夹缝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剑,站得远,也能见到剑上锋芒。天虚剑阁有规定,未入筑魂期,弟子不得佩戴铁剑,他这看似正经的师兄,却私藏了一把铁剑于这石壁里,沈温红道:“你这剑,不合规矩吧”
季渝未回应他,拿出铁剑后,他试手挥剑。
沈温红于一旁看他挥剑,肢体的力道,挥剑所带的风动。沈温红敛去眼中玩笑,他这师兄于剑的造诣,远高于他许多,不负天才之名。
世人把一剑霜寒想得太过于表面,季渝的剑术并不是在霜寒二字,而是一剑。
少年时期,沈温红曾因一句玩笑,被季渝带到玉衡峰,在霜寒一名最朴实无华之际,见到了季渝最开始的剑。
那仿佛是一瞬的事情,季渝收剑时,石壁上的划痕多了几道,肉眼可见的一剑,却是在呼吸之间挥出了数剑。
季渝的一剑,看似是静,其实瞬息万变。
少年的重影仿佛再现眼前,沈温红站得挺拔,在魔阵的黑暗泥沼中,敛上眼睛。
季渝的剑与他最大的不同,是因为季渝使的快剑。霜寒剑法正是承了此意衍生出来的剑法,漫天霜寒尽落时,其中人只感到了慢慢浸骨的寒,以为是慢剑的纠缠。
其实是一瞬冰寒,收剑时锋芒收敛,将寒带走的麻木。
那是棋逢对手的释然,沈温红见到少年季渝的剑,才明了这世间不止他一人顿悟剑道,平生所遇对手,故而坦然待之。
沈温红对着季渝道:“师兄。”
“可否讨教一二。”
这看似无极的静,远不及季渝一二。
一切不过肉眼虚妄,人心里满出来的静。沈温红想着,是心太浮躁,才会觉得外界一切皆是静。这本无绝对的静,心脉跳跃间,万千灵力的流动皆顺血脉逆流而上。
沈温红挥剑,刹那明亮。
洛城林家。
一个锦衣男人站在煌溟面前,长相普通,却衣着华贵。煌溟眉间带着郁气,事态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个撕开虚弥界闯入阵法中人是天虚剑阁的剑修,只要他成功离开阵法,那么洛城地底事情等于摊开在修仙界众人面前,太古魔渊魔族背地里的阴谋也将彻底暴露。
煌溟无路可走,只能先那人一步,启动阵法。
煌溟对着锦衣男人道:“可准备好了”
林轩躬身:“准备好了。”
“此事若成了,这区区洛城,还不是你囊中之物。”
林轩起身笑道:“多谢大人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34二更
、何为平等
林家祠堂。
林轩换上素雅青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林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整齐地排列在案桌上,香炉上的香烧掉了一小节,灰烟缓缓一线。
林家没有家主,若说是有,那也只能是林家最小的那位。洛城处于重要地脉,这些年逐渐上升的大家不在少数,但到如今与张家齐名的,也仅有林家。林家到林轩这一辈,上头还有个兄长,按顺位下来,这林家家主也应是他长兄林显。
与魔族的私交,是自他祖父那辈而来。
具体如何已是那辈人的事情了,林轩自小就注意到了家里来往的魔族,也曾跑进林家的后花园里的密道玩耍。自小的相处环境不同,林轩从不把魔物看做是低人一等的生物,与他眼里人妖魔都可平等想看。但所有的自我以为,在十岁那年误入密道深处地牢,他在巨大的牢笼里见到了那些枯瘦幼小的妖物。
林轩在刹那间觉得,他以为的平等,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不过虚妄。
来往的守卫见到他时,还会好声好气地与他说话,对那些低声哀嚎的幼崽视若虚无。他可以在地牢里任意玩耍,没有人或魔会阻止他,因为他所有行为皆被允许,他是魔族与人族交易的后代,将来这看守地牢的担子也会落在他的身上。
一切皆是默许,林轩少年时期活得痛苦不堪。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人,地牢的幼崽像是他脚下蝼蚁。
长兄林显,十几岁就开始与父亲一同跑商。林轩曾央求过长兄带他一程,急于外出冒险的心在长兄一下一下的安抚中歇下。他似乎是被林家所有人保护,所有人都希望他无忧无虑长大,地牢背后的肮脏一点也不让他碰。
林轩觉得自己是异类,无论在那群同龄的孩子里,还是活在人这一族类里。
后来他学会了顺其自然,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无人搭理他。直到某一次,他在地牢里见到了苏舞姐弟。他第一次见如此好看的妖,比起其他骨瘦如柴的孩子,苏舞姐弟可以说是他所见中最好看的。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凑近关着那对姐弟的牢房,有时候偷偷带点吃的给他们,有时候又偷偷与他们说话。
刚进地牢的孩子总是担惊受怕,但慢慢被现状蚕食后,开始顺从。林轩与其他守卫不一样,他有意与这对姐弟做朋友,反正在自家的地牢里,这对朋友永远会在自己身边。
狐狸总是聪明的,相处半年后,苏舞头一回向林轩提出请求,她说她想家,想出去。
林轩问她:“这里不好吗”
苏舞回道:“洛城我有家,正如你有家一样,家中长辈会担心”
“那我把你的长辈接到林府来,你不要走好吗”
苏舞却惨笑摇头道:“这不一样,若要做朋友,我们应该是平等的。”
小狐狸已经不如刚进来时的光鲜亮丽,脸颊枯瘦,头发凌乱,可林轩仍然觉得苏舞说出这话时的样子极美,终于有人将平等二字放在感情上与他讲。
林轩与她说,是的,我们都应该平等。
林轩上心了,他觉得一段关系正应该在平等之上来相处。他从小自以为他活在了一个平等的世界里,周围人和善带他,无论人族魔族大家都相处愉快。后来他发现所谓的平等不过是他个人臆想,这个世界哪来的平等。
府中犯错的下人会被打骂驱逐;他锦衣玉食时地牢的幼崽们挨冻受饥;父亲总会倾向于带大哥出去走商,自己的功课做得好坏得不来父亲的亲切教导。
这是个不平等的世界,我却渴望得到平等的对待。
第一次出逃时,被入口的守卫拦了下来,他被带去父亲身边,而苏舞姐弟饱受毒打。看吧,又是不平等的对待。他与父亲辩论,为苏家姐弟争取释放的机会,父亲口头应付,回头便是严加看管。
长兄林显,便是在这个时候走出来,与他说道:“小轩,何必这么固执。”
林轩冷笑着对他的兄长,将内心的所有不解与痛恨宣泄出来,他质问他兄长:“你怎么可以把得到的一切,看得这么理所应当。”
“大哥,你的所有,都是通过掠夺得来了,没有地牢里的那群妖,我们林家什么都不是。”
gu903();林显只是静静地,任由弟弟对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