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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到那落在床上的发带时,青年伸出的手指却忽地顿了一下。

“陛下这是怀念臣束发的手艺了吗”赶在青年回神之前拿起发带,赵崇凑近对方,却并不如以往一般亲近到让青年觉得逾越,“今日得闲,本王就好心照顾照顾陛下这个病人好了。”

身子惫懒地不愿动弹,青年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索性便也就随着对方去了。

带着些薄茧的手指在青年细软的发间穿梭,赵崇本能地克制住自己的力道不想弄痛对方,用了点巧劲在对方头顶的穴位上按摩,赵崇真心实意地嘱咐:“陛下龙体贵重,无论是为了何人何事,都应以自己的康健为先。”

明明是近乎死敌的关系,但青年却完全不在意自己头顶的各处大穴落入对方的手中,抱着被子享受男人的服侍,青年刚睁开没多久的眼睛再次懒洋洋地半合起来。

虽没应声,可青年的态度显然要比平日里软和了许多,都说这生了病的人会因为脆弱而变得易于接近,甚少生病的赵崇今日一瞧,才发现这老话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陛下近来过得可好”对给青年顺毛这项活动兴趣大增,赵崇干脆将给人束发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本王派人送去清晏殿的物件,可都还能入陛下的眼”

“入不了,都扔了。”大抵是气氛太好,比起平日里的针锋相对,青年此刻的回怼居然有了那么一点打情骂俏的意味。

“可本王怎么听说陛下把本王送去的那些吃食都吃了”眼疾手快地在青年翻脸前将人按进自己的怀里,赵崇又作死地伸手刮了刮对方的鼻尖,“可真是个小馋猫。”

无力反驳,那些御膳房新研究的菜式的确都进了自己的肚子,不想再耗费体力和一个“武夫”挣扎,青年卸了力气,只当自己是枕了个有温度的枕头:“如果皇叔能被禁足几个月,想必也会同朕一样对这些小玩意起兴趣。”

“很快,”不想让这个话题破坏两人间难得的温情,赵崇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承诺道,“等山匪的事情处理完,本王就解了你的禁足。”

与满嘴跑火车的主角攻不同,男人答应林果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尽管顺着对方行事也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好结局,但逐渐在任务中展露更多本性的林果却不愿意就这样认输。

就算要当一个米虫,他也要在赵崇心服口服之后再撂挑子。

“朕想要的自由朕自己会争取。”

尽管青年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可赵崇却还是从对方沉默的姿态中读出了青年给予自己的回应,没有再扫兴地提起政事,赵崇随意捡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话题逗着对方说话,而后又在对方喝了药再次入睡后悄悄离开了清晏殿。

在踏出内殿前,赵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将那最后也没用上的发带收进了怀中。

假若他日真的水火不容兵戎相见,他也权当是为自己留住了一个念想。

非分之想。

三月十二,原本用于护卫皇宫的大半御林军在各方势力的作用下被派往京外剿匪。

匪乱盛行,京城内也多了不少因山匪而流离失所的近京难民,如今听说皇帝与并肩王同派守卫皇家的御林军前去剿匪,临行那日,城门附近早早便有许多百姓自发地夹道相送。

表面花团锦簇,实则暗潮汹涌,就在御林军出发后的当夜,各宗室府下豢养的亲兵神鬼不觉地少了大半,巡防营兵力未减,确认赵崇没有在私下调动巡防营的人手后,凌锐在第二日凌晨打响了计划的第一步。

作为引君入瓮最重要的那个诱饵,林果自然早早就收到了主角攻的指示,碍于原主那不高的武力,凌锐给他安排的任务可以说是“十分轻松”

跟着对方派来的人逃出清晏殿,然后再装作出逃路上在朱雀门被刺客挟持,朱雀门出入者甚多,众口难堵,无论为私为公,赵崇都不得不来走这一趟。

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危险和难度,可林果却知道、一旦凌锐夺权成功,那所谓“假刺客”的匕首就会真的刺入自己的喉咙。

完全不想将主动权交到主角攻身上,林果在跟着凌锐的人逃离清晏殿后,利落地在对方要将他迷晕前先动了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手刀一个地解决掉两个穿着太监服的侍卫,林果动了动脚,小心将那块染了迷药的手帕踢得更远了一些。

[我说这主角攻还真是心急火燎,]确定四周无人,林果彻底放下皇帝的架子、一手一个地将两个成年壮汉扔进了一处假山与灌木交错的角落,[以为这么两个人就能把小爷撂倒,凌锐他是忘了那日我是怎么用簪子吓住他的了]

[估计他是以为你只有巧劲,]调出覆盖整座皇宫的雷达,零十一看着林果动作间露出的手腕啧了一声,[就你那小身板,要不是数据是我亲手调的,我也不相信你能放倒这两个倒霉蛋。]

[瞧你这话说得,小爷我在现实中的身体可比你调的数据要好得多。]拍了拍手,林果卸下身上所有多余碍事的配饰,照着地图小心地避过所有宫人赶向了朱雀门。

消息他早已让零十一暗中传出,如今好戏即将开场,又怎么能少得了他这个当之无愧的主角

“王爷,清晏殿那位不见了。”得到手下人速报,喜德立刻叩门进殿将口信转述给了早已起身的玄衣男人。

自从那小皇帝被禁足后,王爷就扎根似的住在了这御书房,国务繁忙,每每在被自己催促休息之余,喜德总能看见自家主子若有所思地遥遥向东方眺望。

那里正是清晏殿所在的方向,早就将宫殿分布背得滚瓜烂熟的喜德断然不会认错,是故在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喜德就做好了自家主子当场震怒的准备。

但是没有,在听到青年失踪的说辞后,男人神色如常,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仔细搜过了吗”

“上上下下都搜过了,确实没有见到陛下的身影,”比起明摆着的愤怒,对方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反而更让喜德心惊,定了定神,喜德将腰弯的更低了一些,“喜顺和其他护殿侍卫仍处在昏迷中尚未醒来,张太医说他们体内的迷药来路独特,既未曾在市面上出现,也不曾归皇室的私库所有。”

张太医是由王爷从民间一手提拔上来的奇人,对于对方在药物病理上的判断,喜德自认可以信其九成九。

换句话说,这次的失踪事件,应当不是出自那位自己的手笔。

“来路独特的迷药”重复一句,赵崇低声嗤笑,“看来我那位好侄儿又结识了不少我们不知道的奇人。”

除了前几次见面时的调侃,赵崇几乎从来没叫过青年“侄儿”之类的称呼,知道主子说的是和亲王家的凌锐,喜德心下一惊:“是他”

对方这段日子一直在朝中活跃拉拢着保皇派的支持,如果陛下真的被凌锐劫走,那么无论如何王爷都一定会受到掣肘。

赵崇看似冷酷、争权夺利时对自己所爱之人也毫不手软,可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喜德又哪能不了解对方的行事作风。

自己的人自己怎么折腾都行,但若别人敢动那小皇帝分毫,王爷定有的是手段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