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伯拍拍她的脑袋,“你篱叔给的,想吃就接了罢。”
小妮子这才高兴地接过去,软声软气地道了谢。
苏篱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小身影,心下暗自叹息如今槐柱身子受损,槐嫂再难有孕,槐家老两口把小妮子看得像眼珠子似的,好在这个孩子乖巧孝顺,没被养歪。
“篱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槐伯直白地问道。
“嗯。”苏篱回过神,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如今买了新院子,我一个人打理不过来,想请您帮忙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人手,可以帮着打理花棚。”
槐伯似乎并不吃惊,反而显得有些激动,“篱子想好了,当真要雇人”
苏篱点点头,对于他的态度感到奇怪,不由问道:“这样的人手可好找”
槐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谨慎地问道:“篱子可有何要求”
“最好是熟手,这样能省些麻烦。”
“这是自然。”槐伯点点头,语气显出几分急切,“其他呢年纪、人口、订契还是买人,可有打算”
这些,苏篱还真没想到,他想了想,才说:“都行,只要踏实肯干,没别的要求。”
槐伯难得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篱子觉得我怎么样老婆子也能跟着帮忙,你柱子哥如今沤肥已经很熟了,定然不给你拉后腿。”
苏篱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槐伯会有这样的想法,按照他说的,相当于雇了槐伯一人,一家子都会给他干活。
这样的好事,却叫苏篱没有丝毫捡到便宜的惊喜,他张了张嘴,担忧地问道:“大伯,家里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槐伯摆摆手,“自从有了花肥方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能有何难事”
“那您为何”
槐伯笑笑,如实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有什么名贵品种,就算种上一辈子,也是这么回事,还不如跟着篱子干。”
苏篱一听,忙道:“槐伯若是想要好品种,我可以”
槐伯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老头子若想要你的花,何必如此拐弯抹脚老头子活子大半辈子,越老越看得明白种花养草啊,还得看缘法。”
“我老槐家想来就是没有缘法的那种,祖祖辈辈都没翻过身来。”槐伯叹了口气,看向苏篱,“不瞒你说,早在你家买新院子的时候,我就跟老婆子商量好了,与其守着这几棵花苗,还不如去你家做工。”
槐伯看了眼院中的小妮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如今买了这间屋子,你柱子哥也有了事干,老头子也没有啥大心气,平平稳稳地过日子便好,再不想为了天灾啊行情啊担惊受怕了篱子若信得过我,便不必找别人了。”
对苏篱来说,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两个人好生说了一番,最终苏篱不仅雇下了槐伯打理花棚,还雇下槐柱沤花肥。
原本他还想将槐婆婆和槐嫂子也算进去,槐伯差点跟他发火,苏篱只能作罢。
槐伯主要看管新院子里的花棚,苏篱给了他一把大门上的钥匙,东墙上新开了一道门,钥匙只有苏篱保管,再加上小青蛙的障眼法,完全不必担心自家的秘密会暴露。
把这件事情安排好,生活终于重新步入了正轨。
楚靖的差事也告一段落,他又有充足的时间来撩拨苏篱了。
“开宝寺在建铁塔,你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苏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才不想跟他一起去。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楚靖便慢悠悠地说:“快到七月十五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那只小狗妖”
想起憨直可爱的小黑,苏篱原本坚定的心小小地摇摆了一下。
转念一想,他可以自己去啊,或者带着小虎,让小虎交一个小妖做朋友似乎也不错。想到这一点,苏篱的神色又变得坚定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赵义那小子在万岁山脚修铁塔,方圆十里之内让官兵围得严严实实,平头老百姓要是想进去”楚靖敲敲他越发细白的手,笑得可坏,“除非你想去搬砖。”
苏篱横了他一眼,仿佛上战场般,咬牙道:“去就去”
“走着”郡王殿下再一次诱拐成功。
楚靖的话半点没有夸张,出城的时候人还挺多,越往北走车马和行人越少,到后来,宽敞的土道上就剩了他们一辆。
离着开宝寺还有十里地,马车就被拦了下来。
拦路的官兵一脸的不耐烦,“哪里来的土包子没听说吗,里面在建铁塔,此处戒严,闲杂人等一率绕道。”
苏篱皱了皱眉,扭头看向楚靖。
楚靖姿态悠闲地靠在车壁上,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外面那个武人模样的车夫,冷冷说道:“睁开眼瞧瞧,这是哪家的马车”
那小子见车辆普通,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我管你是哪家的,南阳王世子下的令,哪个敢不从”
“南阳王世子”楚靖未出马车,只慢悠悠说道,“三儿,问问他,南阳王何时定下了世子,我怎么连个信儿都没听见”
那愣头青小兵还没反应过来,尖着嗓门喝道:“谁在里面下来下来,检查”
车夫顿时暴怒,狠狠地甩出一鞭,“瞎了你的狗眼”
还有几名官兵,原本在不远处的亭凉里喝茶闲聊,此时见小兵被打,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苏篱听到外面的动静,下意识看向楚靖。
楚靖安慰般拍拍他的肩,挑开车帘露出一张脸,“怎么,连本王都要拦么”
众官兵一见,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尤其是最初拦人的那个小兵,登时跪到地上,一个劲儿磕头认错,“郡、郡王殿下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吧”
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地跪到地上,扎着脑袋不敢说话。
楚靖冷哼一声,重重地甩下车帘。
车夫一甩马鞭,骏马扬起前蹄,差点踩到那小兵身上。
那人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苏篱从飘起的车帘缝里看到这一幕,厌恶地皱了皱眉,“恃强凌弱,枉为军士。”
楚靖捏捏他绷着的脸,笑道:“可不是所有军人都这样,不过是赵义的一条狗,算什么军士”
苏篱叹息一声,“义小王爷,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大楚的江山若是托付在这种人手中,前程堪忧啊”
楚靖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扑哧一笑,“你这个小花农还知道忧国忧民呢”
苏篱瞬间收起忧虑的模样,气鼓鼓地瞪他,“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为何不能关心政事”
“是是是,”楚靖笑呵呵地软下姿态,“你是一个有学问的小花农,在下仰慕已久,先生可愿给赏几分薄面,同游万岁山,可好”
看着他怪声怪气的模样,苏篱绷不住,抿直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楚靖呵呵一笑,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殷勤地给他扇风。
苏篱叹了口气,“水眼之说虚实难断,我一直想不通,陛下为何会同意修建铁塔。”
在苏篱的记忆中,今上一直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从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近来水患频发,流民聚集,难道不应该缩减开支、求助灾民么,为何会应下赵义的请旨,修建铁塔
“为了流民。”楚靖沉声应道。
苏篱愣了愣,“此话怎讲”
“时逢灾年,南涝北旱,京城周边聚集大量灾民,虽然眼下还没出什么事,时间长了难保不会。”
苏篱眼睛一亮,顿时明白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