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口口声声答应下来,风风光光登上皇位,兢兢业业演了几年戏,等到彻底站稳脚跟,那位可怜的皇长孙就“夭折”了。
不仅如此,仁帝一脉所有的皇女、皇孙、皇孙女或突然暴毙,或获罪流放,甚至仁帝生前器重过的文官武将也没有一个能得善终。
在大楚近千年的传承中,那无疑是一段腥风血雨的时期,就连楚靖这种不爱学习的人对这段历史都记忆深刻。
然而,这些话他却不能对白骢说,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信。
因此,楚靖只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说:“你就当我未卜先知好了。”
白骢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顿了顿,再次开口,“真定那边的五千人马也要撤了吗”
楚靖抿了抿唇,“先放着。”那可是他最后的后手,轻易动不得,“若除去盐铁二矿,可还养得起”
白骢敲了敲账薄,“目前来说没多大问题,只是,这花圃若再赔下去”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点。
楚靖也挺无奈,城南花圃是他来到汴京后经营起来的第一项买卖,从前也是大把的银子往里进,只是近两年年景不好,竞争又大,反而成了漏钱的窟窿。
若真就这么舍了楚靖心里还挺过意不去,那里可养着不少人呢,都是之前同他一起从真定逃难过来的。
看着小池塘里新栽的睡莲,楚靖突然有了个主意。
“骢子,你看这几棵睡莲怎么样”
“啊”白骢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路,“挺、挺好的吧,属下不大懂,粗眼看着,品相该是不错。”
“从隔壁小花农那里换的。”楚靖竖起一根手指,笑得十分得意,“只用了一车蝈蝈。”
“一车蝈蝈很少吗”白骢真想给这位“不管账不知柴米贵”的郡王殿下好好上一课。
“这可是极品睡莲,有价无市”楚靖更想给这位“眼里只有账本”的总管大人好好上一课。
白总管败下阵来,“殿下想说什么”
楚靖挑了挑眉,终于说出自己的打算,“你说,咱们不自己种了,只做中间商,赚差价,如何”
“赚差价”白骢迅速抓住重点,并很快明白了楚靖的打算,“您是说低价从本地购入,利用商队运往外地高价卖出”
楚靖鼓掌,“不愧是金算盘”
二人相视一笑,当即达成共识。
楚靖料到赵义会找上门,午饭过后,便早早地摆好了茶水点心等着他。
果然,刚刚无聊了半刻钟,门人就来报,赵公子来了。
每次听到“公子”这个称呼,楚靖就想喷饭自己不过是皇帝的义子,就被封了郡王,赵义这个真正的皇亲国戚,一天到晚在今上跟前扮演二十四孝好侄儿,到头来却什么封号都没捞着。
这也是赵义最看他不顺眼的地方。
“义弟,怎么今日得了空闲”楚靖晃悠着大长腿,笑呵呵地打招呼。
每次看到他这副样子,赵义都恨不得掐死他,然而面上还是要努力维持热情友好的模样,“还不是我那个心软的舅父么,下面的人得罪了靖哥,便求着我来给他说情。”
楚靖剑眉一挑,故作怒色,“王大人想让本王饶了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
“哪能呢”赵义矮下姿态,笑呵呵地说道,“那几个杂碎得罪了靖哥,不用你说,舅父就把人给收拾了。”
楚靖晃晃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们可不是得罪了我,是罪有应得。”
“是、是”赵义连声应和,“只是我那舅舅”说着,便给身后的随从递了个眼色。
随从连忙送上来一个模样精致的锦盒,恭恭敬敬地放到桌子上。
楚靖往锦盒上扫了一眼,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慢悠悠地说:“我这几日不会进宫,义父想来也不会宣我。”
“得嘞”赵义一拍手,亲热地拍拍楚靖的肩膀,“跟靖哥说话,就是痛快。”
楚靖笑得同样亲切老子收钱收得也很痛快。
正事说完了,赵义却没有马上走,而是挤眉弄眼地说道:“靖哥,那几个挑事的花户,用不用兄弟帮你教训教训”
楚靖笑笑,“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动手,有人打算亲自收拾。”
赵义挤眉弄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苏家那小哥,我以前见过,确实有几分姿色,只是,听说前段时间伤了脸”
见过你个头
楚靖傻了才会信他,不知找哪个瘪三查出来的消息,就在这胡乱打探。且看吧,这货转头就得在他“风流浪荡”的名声上重重地添上一笔。
楚靖心里暗骂,面上却顺水推舟地应下来,“你靖哥念旧。”
“呵呵是是”赵义干笑两声,这件事算是彻底揭过。
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思,临走之前,他特意透给楚靖一个消息,“靖哥,监天台那边有个说法,不知是真是假”
“嗯”楚靖掀了掀眼皮,以为他又要拿什么事膈应自己。
“听说寒潮将至,就在这几日,靖哥的花圃可要提前做好准备。”赵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抬脚走了。
楚靖的确被膈应到了。
“墨竹。”
“属下在。”
“去查”
“是。”
楚靖的脸色不太好,若这个消息是真的,受损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的花圃,汴京城,或者说整个中原腹地的花农们都得遭殃
作者有话要说:啊明天的更新在下午18:00哦
第9章寒潮
费力不讨好的郡王
自从有了蝈蝈房,苏篱每天除了要打理花花草草外,还要照顾三十三只小蝈蝈。
好在小蝈蝈们很好养,房间里干净通风,每天再喂些草叶就好。它们尤其喜欢东墙底下那一排小草,苏篱刚一把草叶塞进笼子就会被迅速吃光。
蝈蝈们摩擦翅膀的声音很好听,苏篱听着听着就能安心睡着。
花肥的事情也定了下来。
花户们得了好处,并没有装聋作哑,纷纷给苏篱送了礼。要么是羊肉,要么是烧酒,最次也是一大块猪肉,这对生活清贫的花户们来说都是顶好的东西。
大伙悄悄地来,放下东西就走,并不想给苏篱惹事。
殊不知,苏篱反倒想把事情闹大,不闹大,那些红眼病们怎么会跳坑
总之,与刚重生时的浑浑噩噩相比,苏篱现在的日子过得忙碌却充实。
楚靖的心情却不大好。
寒潮的消息是真的。
或者,在他的理解里不应该叫“寒潮”,而叫“倒春寒”。
倒春寒严重时,对于农户们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墨竹声音低沉,透着丝丝感伤,“西北路指挥使八百里加急送来奏报,西北灾情严重,刚刚返青的牧草大片大片地冻伤,牛羊无草可吃,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楚靖抿了抿唇,看向白骢,“咱们的中间商计划,看来得提前了。”
白骢一愣,“这个时候提前,不是上赶着赔钱么”
话刚一出口,他便回过味儿来楚靖就是为赔钱。
他多赔一分,花户们便能少赔一分。
楚靖凤眼微扬,透出点点笑意,“干不干”
白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干能成么”
自打五年前开始在楚靖手下当差,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这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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