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行商这些年 分节阅读 5(1 / 2)

d如今的吃食不满意,一早拿了钱给宋阿南,叫他去县城买蒸笼时再带两只会下蛋母鸡。说是以后每天都要给几个小的吃鸡蛋,三娘也不例外,否则营养跟不上。

三娘可不懂什么是营养,她只知道如此大嚼大用绝非持家之道。

为此,宋菽跟她讲了许久道理,最后实在讲不通,他只好搬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来。

宋三娘虽非毫无主见的小女子,但到底传统,也不再多说。只是那豆浆什么的,她却是坚持不碰。

宋菽没办法,也知她为何不安,便不勉强,只是脑中又积极地转了起来,还有些什么法子赚钱呢

大涂县位于交通要道,每天都有商贾来来往往,连带着县城里的生意也非常红火。从这里往西再走上半日,便是这一带最大的城池,恒州城。

县城的西门最为繁忙,周大郎便将他的摊车停在此处。

现如今他的馒头在西门一带已经小有名气,每天清早他阿娘会背一百个过来,往往日头才刚偏西,馒头已经售罄。

因为县城实在太远,别家也没有摊车,不论是相河村还是临近的几个,都尚没有来这边卖馒头的。

他阿娘说,等来日学会了做馒头的手艺,便叫他回去,他们也做馒头在村里卖,就不用受这奔波之苦了。

周大郎却有些别的想法。

他摆摊车的地方再往城里走一些,有个招子上画了蒸饼的铺面,便是柳家的蒸饼铺,那蒸饼每个卖一文钱,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周大郎,来两个馒头。”

“我要四个。”

“拿麦子换行不行换半斗。”

周大郎一个走神的功夫,摊子前又汇集了好几个客人,有用现钱买的,也有用麦子换的。因为麦子换比较麻烦,总要检查麦子的成色,所以周大郎有规矩,麦子半斗起换。当然,草木灰他是不收的,他让周媳妇带回去的都是他摊车里烧下来的灰。

“好嘞。”周大郎掀起蒸笼盖子,蒸汽腾得冒出来。他生来长得高,虽然才十三岁,却并不比周围的客人矮多少,只是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

不远处两个卖菜的摊子后,有几人远远望着周大郎的馒头摊。

“还在卖。”

“怕是一时停不了。”

“姓宋的那小子发明的,叫什么扶桑馒头,据说加了海外的酵母,比咱们蒸饼发得还大。”

“呸,什么扶桑酵母,都他娘骗人的。”

“少东家说的对,姓宋的都他娘不是好东西,咱们三郎多好的人,他家那娘们儿二话不说直接打发了去说亲的,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东西,得教训。”领头的狠狠吐出一口痰,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往周大郎的摊子大步冲去。

周大郎正在给人拿馒头,却不知哪儿冲出一股力,他的蒸笼唰得一下飞了出去,旁边放着的麦子也被人一脚踢翻,哗啦啦撒了一地。

飞出去的蒸笼里还有馒头,五六个呢,此刻都掉到了地上,周大郎心头都要滴血了,来不及追究怎么回事,立刻就要去捡。

可手还没够着馒头,原本还乎乎冒着白气的热馒头,被一只黑布鞋狠狠踩下,变成黑乎乎扁扁的一摊。另几个馒头也飞快遭此厄运。

周大郎这才想起来去看肇事者的面目。

“你们干嘛赔我馒头”

周大郎在相河村出生长大,村中邻里关系和谐,他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欺负人的事,立刻就红了眼,恨不得扑上去与人拼命。

“问我们你在这里卖馒头,可问过我的意思”柳飞双手叉腰,他今天带来的都是这附近的大混混,个个能打,要把这乡巴佬的摊子掀掉,那是轻而易举。

买馒头的几人碰到这事,本也恼火,但有人立刻认出领头的是柳家蒸饼铺的大郎君,而他带着的,更是附近有名的流氓。他们这些良民平时躲着走还嫌不够,这会儿哪敢上前挑衅,个个跟鹌鹑似得缩到了后头。

他们大涂县看着热闹繁华,但其实县令是个不敢管事的老好人,城中几个大户之间全凭谁的拳头硬,好在他们各自都差不多,大涂县的秩序也就微妙地维持了下来。

柳家蒸饼铺当然不算什么大户,但他家闺女嫁了望海楼傅家的小郎君。傅家可是一棵大树啊,据说他们与统辖恒州等七个州的义成节度使尹家,都是沾亲带故的。这节度使可是牢牢掌着兵权的,就算是皇帝老儿都惧他三分,更别说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仗着这层关系,傅家的望海楼生意红红火火,是大涂县最大的酒楼,而柳家蒸饼铺也没有人敢随意得罪。

只听周大郎那儿一阵拳脚到肉的声音,惨叫声连连响起,跟鹌鹑似缩在后头的几位听了,身上都跟着疼。

这周大郎太惨了,可谁叫他生意太好,截了柳家的财路呢。

“饶命饶命壮士饶命啊”

哎,生意太好也是罪,缩着的几人感慨,准备溜走之际,却又觉得不对。怎么有笑声他们一抬头,果然有不少围观的路人面上带笑。

那边那个胖大婶,你昨天才跟周大郎买过馒头啊,见他被打还笑得这么欢

鹌鹑也是有几分气性的,怎么眼睁睁看着周大郎又被揍又被笑他们壮起胆子,上前两步,刚要替周大郎求个饶,却傻眼了。

只见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流氓倒了一地,个个鼻青脸肿,还有一个抱着小腿在那儿边滚边嚎,估计是折了。

而领头的柳飞被人扭住胳膊抵地上,啃了满嘴泥,一边呸呸呸,一边喊着壮士饶命,这情景,他们也忍不住要笑。柳飞仗着后台硬,平时没少欺负他们这些小民,许多人见到他被揍,连生意都不做了,纷纷起哄叫好。

再看扭住柳飞胳膊的,那哪是壮士,分明是个身量未足的小郎君,精瘦精瘦的,看着比周大郎还小些。

宋阿南一早被宋菽指使过来买蒸笼,顺便带两只会下蛋的母鸡回去,他才买好蒸笼,路过周大郎这儿就看到了来找茬的柳飞等人。

周大郎他认识,知道是自己村里的,于是二话不说把找茬的人给揍了。

“赔钱。”宋阿南手上加力,柳飞大喊饶命。他不想要他命,但得赔钱,不然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赔赔呸呸呸呸赔赔赔”柳飞喊。

“多少”宋阿南问周大郎。

周大郎腿一软,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忙不迭地去查看摊位,又查看撒了的麦子,但他心脏狂跳,脑子里乱成一团,压根算不清楚。

宋阿南等了片刻,周大郎还是乱糟糟的,他干脆自己衡量了一番。

周媳妇每天来背一百个馒头,换成现钱是二十五文,他也不知道周大郎卖多少钱,就翻个倍算五十文吧,刚才蒸笼也摔坏了,这个他刚买知道行情,还有七七八八其他坏了撒了的物什,最后宋阿南按着柳飞的头道:“赔他六十文。”

柳飞:“哎哟喂轻,轻点儿哎赔,呸呸呸赔赔”

柳飞抠出六十文钱,捂着被揍青的眼睛在哄笑声中逃走,后面跟着几个一瘸一拐的流氓。

周大郎接过宋阿南递来的钱,感激的话组织了几百遍,却不敢说出来。刚才揍人的宋阿南与平时那沉默老实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拳拳到肉,干净利落的风格,像是练过。

“好,小兄弟,为民除害”

“揍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