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轻下声音,“要报仇,更要光明正大。”
他一直都知道,陆时不希望像那些人一样,把人命看得那么轻。
想到这里,楚喻眼睛一酸,有点难过。
盯梢的老杨不断把新的情况报回来。
楚喻安静听着,得知那个随行的大师在河边点了香烛,又走了不少程序,半个多小时才算完。
方微善雇的打捞队的人下了水,许久后,才从水里冒头,朝岸上的人打了手势。
又有两个人带着工具下水。
声音嘈杂,带着“滋滋”的电流声,如果仔细听,心里会升起莫名的烦躁感。
楚喻紧张地连呼吸都不太顺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气管,憋闷地慌。
他握了陆时的手,才发现,陆时的手指尖跟蘸了雪一样,凉意浸人。
老杨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起来了有东西从桥下被拖起来了”
与此同时,楚喻察觉到,陆时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用力到手臂、甚至整个人都在发颤。
很疼,但楚喻没吭声,他用空着的左手覆在陆时的手背上,没移开。
又过了两分钟,老杨嗓音松弛下来,“呼,幸好,没出岔子,我这里看见,警察去河边了,直接逮人。有一个衣服穿得不一样,应该是带着的法医。”
老杨还在现场盯着,说暂时没什么事,都很顺利。
老赵烟瘾犯了,跟陆时提了一句,开车门下车,走远了抽烟。远远的,只能隐隐看见一个橘红的火星。
楚喻觉得车厢里憋闷,也开门下了车。
城郊的风很大,带着冬日的寒气与湿润的水汽。
不远处的桥下,有杂乱的光亮和喧哗声,仔细听,却听不太分明。
陆时的视线定在那个方向,半寸不移。
他脸色煞白,眉微微蹙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最后没有忍住,捂着痉挛的胃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冬天的夜晚,半点没有夏天的热闹,苍凉又寂静。
借着车灯的光,楚喻观察陆时的脸色,确定是缓过来了,才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将陆时的指尖握在掌心暖着,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故意杀人,情节恶劣,会判处死刑。”
“那,”楚喻想问,陆绍褚那边怎么办。但望着陆时深潭一样的双眼,他忽然又觉得,没必要问。
陆时却再次开口,“你是在担心,我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楚喻,还是在问他自己。
“不是这样。”
仰头,楚喻在陆时冰凉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又朝陆时笑了一下。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我在旁边拉着你,不会放手的。”
这一刻,陆时的心颤了一下。
他在深渊泥沼里,越是挣扎,越是下沉。
他嫌恶自己满身脏污。
但楚喻跳了下来。
不仅跳了下来,还告诉他,我陪你,我会拉着你,不会让你陷进去。
第74章第七十四下
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楚喻才跟陆时一起回了市区,在酒店开了间房住下。
被外面的风吹得透心凉,楚喻蹦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了。
裹着黑色浴袍出去时,陆时正坐在沙发上通电话。见楚喻洗完澡出来,陆时做了个口型,“过来。”
楚喻趿着拖鞋过去。
沙发窄,他刚挤着坐下,就被陆时揽在怀里抱着。
有些累,洗澡之后更是浑身软绵,楚喻跟没骨头一样靠在陆时身上,专心用手指去摸陆时的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熬了个通宵的原因,楚喻累是有点累,但一点都不瞌睡,精神反倒还有些亢奋。
他在脑子里思考,陆时提前把陆家老爷子和陆绍褚都支开,估计就是想打这个时间差,趁着那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先做一点什么。
但要怎么做,才能让陆绍褚他们不出手保下方薇云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陆时突然把手机按了免提,拿远,紧接着,陆时就狠狠亲了下来,还含着他的嘴唇咬了一下。
楚喻眼睛睁大,往后退,想提醒陆时,你他妈还在接电话,亲什么亲
但陆时半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发现他想退,手往上抬,压在楚喻的后脑勺上,不容许他有半分的退缩。
被缠着舌尖亲吻,楚喻没一会儿就失了力气,干脆靠在陆时怀里随他怎么亲了。
电话里,对面的人还在说话。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这种有个陌生的声音一直在旁边说话的感觉,楚喻有点紧张。
反倒是陆时,在对方停下话时,撤开嘴唇,回答,“第二种方案,能在陆绍褚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事件影响扩大到最大化吗”
“可以的。具体的方法是”
陆时一边听着,一边在楚喻嘴唇上轻吻厮磨。
这一刻,冰冷与缱绻在他眼里融合到了极致。
楚喻觉得,面对这样的陆时,谁特么都受不住,他主动贴近,加深了亲吻。
陆时手托着楚喻的后背,十分配合。
到后面,楚喻被亲得迷糊,连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都不清楚。
他靠在陆时怀里,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努力正经表情,楚喻问,“确定好要怎么做了吗”
“嗯。”
陆时说得清楚,“陆绍褚他们不能及时反应,就给了我运作的时间。等他们知道方薇云杀人的事情已经暴露时,想把这件事继续捂着,也捂不住了。陆绍褚他们,最为看重的,便是名声和体面。所以,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
楚喻顺着思路想下来,“知道为了陆家的名声和体面,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装作对这件事全然不知情,痛心疾首,然后把这件事全推在方薇云身上,陆绍褚再立刻跟方薇云离婚,这件事就沾不到陆家。
同时,他们假装对当年的事情半点不知情,事情都是方薇云做的、隐瞒的,你如果要恨,恨方薇云就够了,不会跟他们离心”
说到后面,楚喻鼻尖一酸。
陆时遇见的,都是些什么糟烂事前十几年活在谎言里,知道的看见的,都不是真的。最亲近的妈妈,是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有血缘的父亲、爷爷,都是杀人凶手的帮手。
迄今为止所有的人生,都像是卷在烂泥里。
没管自己松垮的睡衣,楚喻跪坐在沙发上,努力伸手,抱着陆时。
陆时贴了楚喻的耳朵,“心疼我了”
脸埋在陆时脖子里,楚喻闷声闷气地回答了一句,“嗯,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