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离感。他们唯服祖逖,即便对于祖逖初起兵时便倚为腹心的长史张敞都不肯屈节,遑论最近几年才升为军司马的许柳呢
樊雅首先就说了:“因为骠骑大将军病重,而朝中大老不懂军事,导致应对迟缓,厌次陷落,邵将军遇难,尤有可说。然而领军既荷重任,率领我等东出御贼,为何却一日只行二十余里,全不顾兵贵神速的古训,遂使羯贼践踏兖州啊事已至此,便当急前当之,御贼于司州之外,又何以入荥阳城,不前守卷县、阳武呢”
许柳解释道:“大军未发,而粮秣当先行。今我方受命,点兵出征,四方粮秣未能尽筹,被迫随之于后,当此时又岂敢急进啊万一与敌遭遇,而粮秣不能继至,岂非危殆”
张平质问道:“早有信报传至洛阳,羯贼秋后必当大举,即便不攻厌次,也必杀向河内,领军本为骠骑将军府司马,负责统筹粮秣、物资,何以不早作谋划,而要临时筹集即便司马亦不能胜任,遑论中领军”
所言咄咄逼人,许柳倒是也不生气,还耐心解释说:“为骠骑大将军病重,我为其婿,理当亲奉榻前,于军务确有疏失,我之过也。然而朝廷既命我为中领军,并持节,使督率七军五校,卿等自当谨奉军令。今唯议论军事,不必涉及其它。”
张平一撇嘴,说:“若论军事,我以为应当即刻出城,继续东向,会合祖后军祖济,御敌于阳武以东。不当于此城内,多作耽搁。”
许柳摇头道:“阳武、卷县,城池卑小,难容大军,而若于野外与羯贼正面对决,彼势正盛,不易当也。且若逼贼急,彼乃召河内之军自扈亭南渡,掩袭我后,威胁成皋,则局势危殆。
“故我意即使祖后军守阳武,再遣一将去守卷县,与荥阳呈犄角之势。而我在荥阳,亦分兵守厘城、陇城、管城,是大城之内,再套小城,大垒之内,再设小垒,层层布防,使羯贼不能遽下。且候其朝锐已失,可尝试别出游骑南自博浪长沙间,抄掠其后。若羯贼不召河内军来,必为我所破;若其再召河内军来,则李将军李矩可以趁机尽复河内卿等以为,此计可售否”
樊雅撇嘴道:“纯属一厢情愿,痴人妄谈领军固守荥阳不动,唯示我军之怯。还是说,其实怯在领军,不敢与羯贼正面相抗啊”
许柳正色道:“将军慎言,须知军法不容情。”顿了一顿,又说:“实言相告,此番谋划,非我所为,乃临行前骠骑大将军亲授机宜”
张平“哈哈”大笑道:“领军撒得好大谎,乃以祖公之名,欲制压我等乎即便祖公实有此谋,以授领军,我实言相告,事在人为,若祖公在,此计可售,唯领军将兵,绝不可成”因为你没有祖逖的威望,更没有他临阵机变的才能啊
话音才落,忽听屏风后一声痰咳,随即传出来一句话语:“卿等既作此想,则此计必然可成,无疑矣”
张平、樊雅等将听了,尽皆大惊,随即一齐伏拜于地。
第六章一触即发
其实祖逖的病,在本年夏季的时候就已然大有起色。他本来想即刻出府理事的,却被其妻许氏和祖涣、许柳等人反复劝阻,说大人您上回就是这样,病才好一些,便忙于国事,结果导致反复,如今总该接受教训了吧许柳也说:“军中事,我可为丈人筹划。料羯贼欲大举兵,当在秋后,此际无须烦扰。”
不仅如此,他们还封锁了祖逖病势稍缓的消息,以免群臣和诸将借着探病或者恭贺之名,又主动把军政事务给压到祖逖身上。
不久之后,传来消息,关中军大破石虎,杀入太原。祖逖闻报,接连躺在榻上琢磨了两天,然后告诫子侄们,说:“对外可云,我病复重”
他的计划,是干脆继续装病,并且多方阻挠荀氏插手中军事务,甚至于别命一名中军统帅,如此一来,则石勒必轻洛阳。倘若自己活蹦乱跳的,或者中军得命新主,估计石勒就不敢轻举妄动啦;而若知道自己仍在病中,甚至于残喘待死,而朝廷也并未别命中军统帅,石勒就敢派发大军增援上党,去谋图复夺太原。
一旦羯军大举逾越太行山,祖士稚便可亲将中军,或者会合李矩,突破河内防线,或者自兖州北渡,直取邯郸、襄国之间,去给石勒兜心一脚
当然他也考虑到了,石勒或许会全面采取守势,主力猛攻厌次,甚至于妄图趁着自己病重,中军混乱之机,再如同上回一般,谋自河内或者兖州威胁洛阳。对于前者,祖逖认为有冯龙和苏峻的策应,厌次城不是那么容易攻得下来的,到时候正好趁着羯军师老兵疲之际,用进袭襄国来调动之,进而摧破之。对于后者,实话说祖士稚认为实乃下策,石勒当不敢为那就是要拼命啦,可是你拼得过么
祖逖终究还是不了解石勒,也只有张宾了解石勒,所以当石勒笑问他:“太傅素知朕,则以太傅看来,朕会用何人之计啊”张宾会黯然长叹,说你多半要听张敬的
由此当羯军猛攻厌次的消息传来后,祖逖才会继续装病,以麻痹石勒。他信不过荀邃等人,所以连自家人也泰半瞒过了,唯祖涣等子侄,以及女婿许柳,才知道大人如今重病已然好了七八分,不但能够下地乱蹿了,而且每顿正餐要吃半斗米、五斤肉
但是祖逖也失算了两件事,一是苏峻坚持在泰山剿匪,不肯北上救援厌次,不但使得冯龙孤师挺进,几乎全军覆没,还使厌次城于短短十数日内,即被赵军所攻陷。当祖逖听说此事后,不禁拍案大骂,说:“不想裴文约麾下,尚有此獠我必杀苏峻,为邵嗣祖复仇”
他失算的第二件事,是本以为既然在病榻前指定了许柳做临时统帅,那么三五日内,便可点兵出征了,乃可于兖州渡河而向河北。谁料想荀邃官僚习气很重,做事磨磨蹭蹭的,又不怎么甘心兵权再落到祖逖女婿手里去,竟然还要在省内反复商议,最终被殷峤、王卓等人硬逼着,才上奏请任许柳为中领军。就这么着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导致大军未行,就不但传来厌次失陷的消息,还听说石勒并未就此收兵,而是直接渡河杀奔兖州来了。
祖逖闻报不禁大吃一惊:“羯贼果欲赌胜乎”随即就笑:“此来必为我所擒也”
于是继续装病,却暗藏在许柳身边,吩咐许柳召集诸部,以祖济为先锋,先去救援兖州。但是这个时候,祖逖已经定下了示敌以弱,诱其深入,在荥阳郡内加以围歼的计策了,故此祖济才守燕县仅仅数日,见敌势大,便即后撤,以便保全实力;而许柳则故意行军迟缓,几乎被张平、樊雅唾沫星子喷一脸。
gu903();祖济自然是知道从叔已然病愈,并且就在军中的,故而他才敢对夏侯承恶语相向,还说:“我虽不能杀汝,却自有可以杀汝之人”谁能杀夏侯承呢那自然就是“假黄钺”的祖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