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所得全都掳去,一朝打回解放前,那他也断然不肯干休,必要跟人拼命。于是不管不顾,便即挥师直取叛氐。
然而“武林营”虽是晋军精锐,终究十数日山地行军,人皆疲乏,马也掉膘,骤遇三倍于己的叛氐,难免将无斗心,卒有惧色。叛氐知道若为晋军所败,己族恐无孑遗,因此人人拼死,竟被他们冲垮了晋军前阵,直向熊悌之当面杀来。
激战之中,一支流矢飞来,老熊不及躲避,正中肚腹,并且穿铠而入。他不禁大叫一声,跌落马下,晋军因此气夺,导致全线崩溃。
后退二十里,军将们重整队伍,军医这才来得及聚拢过来,探看主将伤势。他们以利刃割开衣甲,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然后战战兢兢地拔出了那支羽箭原本怕是会大量出血,必须及时封堵的,谁想到竟然只有几道血痕
原来是老熊腹部脂肪太厚,这支箭虽然破皮入肉,却并没能够穿透脂肪层
知道自己不但内脏没有受创,就连血都没怎么流,原本躺在担架上呻吟喘息,仿佛随时都会毙命的老熊,瞬间就坐起来了。随即环视左右,低声道:“我这是欺敌之计也,要叛贼以为我已死了,乃可不设备”
于是裹创而起,点选了三百锐卒,让他们好生歇息,等到天黑时分,去夜袭下辩城下的叛氐。叛氐果然不设访其实都是临时啸聚而来,并无统一指挥,想要设防也没人统筹加上根本不习惯夜战,就此被晋军一举而破。
随即熊悌之进入下辩城,安抚百姓,继而挥师杀向武都县。直到这个时候,梁懃才领着羌兵赶回来老熊瞧在那些财货、氐女的面上,临回师前派人通知了一声梁懃,否则他很可能就回不来啦。
晋军围攻武都三日,便将城池攻破,将城内氐众斩杀一空。随即熊悌之便分派兵马,在武都县内展开了拉网式大搜捕举凡戎人,不论男女老幼,皆上绳索,有敢拒捕的,即刻斩杀不赦。
这还是有郭默在北地杀彭卢,遭到裴该呵斥的前车之鉴在,否则怕是没有捕,而只有杀了。
前后斩杀仇池氐人将近万众,捕得两万挂零,其中也混杂了不少才刚迁过来的羌人。梁懃跑去向熊悌之索要自家族属,熊悌之正恨着他呢要不是你治理无方,氐众如何会反啊害得连我都中了一箭,险险丧命爱搭不理地回复道:“都是戎族,如何分得出来”
梁懃说看服色就能分辨啊,熊悌之道:“都非我晋衣冠,戴羽裹皮,有何分别”梁懃又说听语言也能分辨啊,熊悌之道:“禽兽之语,谁耐烦去听”
梁懃无奈之下,只得再备厚礼,赎回来大多数的羌人。这趟他的损失可太大了,不但武都县内产业多遭氐人抢掠,而且还得额外掏出一笔费用来央告老熊;更要命的是,氐人皆被老熊所捕,他想从氐人身上找补回损失来,都得不着机会
熊悌之几乎捕尽武都县内仇池氐,却不知道该当如何处置才好,乃问张节,说:“掘个坑都埋了,最为省事,偏偏大都督怀仁心,即西戎亦不让多杀”
张节道:“大司马是为安抚西戎。陇上氐部正多,若将我等族灭仇池之事宣扬出去,难免兔死狐悲,或起反意即羌人乃至别部杂胡,亦未必乐于见此。我方出城观看俘氐,泰半老幼妇孺,乃可将妇人皆配士卒与郡内晋人,将老妇女与太守安置彼如何处,不关我等事也。”
于是一脚把皮球踢给了郡守,郡守也感头大,最终只得找些贫瘠土地,安置这些氐人老幼其实是任凭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如此一来,“仇池氐”就彻底成为了历史名词。
第三十五章气死周访
王敦和熊悌之既然因为种种原因而半路退兵,那周访便彻底成为一支孤军了。
李班、李寿等陆续来合,于黄金附近下营立垒,与杨虎成犄角之势。周访挥军猛攻黄金,一连七八日都无进展,旋即杨虎见成军大合,乃趁势开垒杀出,李班亦遣部将乐次配合,却被周访逆袭,大败而归乐次死于乱军之中。
如此一来,无论汉中军还是成军,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得深沟高垒,严密防备,以期长久对峙。杨虎将李班、李寿、王达等也全都请入黄金垒中共守,李班乃道:“周士达兵数虽少,却甚是精锐,即便我军占有地利,又两倍于彼,倘若出垒攻击,也难有胜算为今之计,当将关中、江州两路晋军皆已退去之事,通报周士达,则彼孤军深入,势难长久,或将主动退去,乃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他亲自写信,遣人送给周访,分析战局,说你很明显的已经没什么胜算了,不如退去,两家各安疆界为好。
周访读过书信后,面色凝重,良久不语。
他原本计划得好好的,虽然并未寄望于王敦,但也希望关中晋军可以南下,多少帮忙牵制一部分敌军,可是情势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其预判之外。当然啦,成军比想象中更弱,这也同样使周访诧异。
李班说“周士达兵数虽少,却甚是精锐”,其实周访自己都知道,所部多陶侃旧将,以及荆州土著,临时拼凑起来,整训时间不长,一旦舍舟登岸,还真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他所倚仗的,就只有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那八百精锐步卒而已。本有心理准备,必经一番苦战,但实际上周边势力的动向,给他的压力却比正面敌人要强得多了。
成军实在疲软,若非仗着地利之便,周访自恃本部兵马必可以一当五可是也奇怪啊,李寿进取巴东,怎么杨谦他们会败得如此之速呢这比弱鸡更弱的,大概就只有鹌鹑了吧
因为后来晋书中对李雄有评价,先说了他一大堆好话,堪为仁厚之主,随即话锋一转,却道:“雄为国无威仪,官无禄秩,班序不别,君子小人服章不殊;行军无号令,用兵无部队,战胜不相让,败不相救,攻城破邑动以虏获为先”前半句是说李雄的成国政府就是一草台班子,结构很粗疏,后半句说成军也是一样,组织度很差,将领之间不懂得配合,几乎跟流贼草寇没太大区别
周士达乃江左名将,自陶侃北渡后,估计他自命第二,没人再敢称第一,自然眼界甚高,瞧自己的队伍就不怎么满意,再看对面还不如自己呢。若无地利之便,这般敌手,岂能遏阻自家片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