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301(2 / 2)

勒胡马 赤军 2384 字 2023-09-27

gu903();等到刘渊薨逝,刘和继位,欲图诛杀诸弟,刘聪起而相搏,就是靠着他当时大单于的头衔,得六夷之助,才能顺利击杀刘和的。但在政变成功后,刘聪却假模假式地推让帝位,欲尊其弟刘,缘由何在一则刘虽幼,却是单氏所生的嫡子,而刘聪本张夫人所生庶子,尊卑有别;二则刘作为单征的外孙,虽然还未成年,却在六夷中威望很高,因此刘聪才不敢遽然跃居其上。

刘当时尚未成年,因此固让不受,刘聪遂得以践祚,尊单氏为皇太后,封刘为皇太弟,并任为大单于、大司徒。然而其后不久,刘聪便将大单于之位又转授其子刘粲,甚至于更进刘粲为相国,将汉、夷之政一以委之刘、刘粲之失和,便自此始。

还有一种说法,刘聪实烝单后,刘多次劝说单后自重,导致单后郁郁而终,刘聪和刘的兄弟感情才就此走向终结。

在原本历史上,刘粲多次通过靳准、王沈等奸人,恳请刘聪废刘而立自己为皇太子,遭到刘聪的拒绝。于是靳准等人设阴谋、下圈套,诬陷刘谋反,先杀其亲近大臣和东宫官属数十名,再废刘为北部王,最终将之谋害,并杀依附刘的平阳士众五千余人其中泰半都是氐、羌酋长,由是“氏羌叛者十余万落”,几乎占到了六夷的一半儿

而在这条时间线上,刘倒是先因情势所迫,与刘曜合谋,打算“清君侧”,杀靳准、王沈,结果被刘粲挫败,提前顺理成章地丢掉了皇太弟的宝座,遭到幽禁。刘粲等国内政局略微稳定一些以后,也便本着斩草除根之意,跟原本历史上一样,除去了刘,并杀其诸妻妾、子女。历史按其惯性发展,氐、羌多叛。

原本历史上,刘粲命靳准讨平了作乱的六夷,但在这条时间线上,因为北方太原郡已为石虎所得,故此叛羌、叛氐多数北逃,去依附了石虎。刘粲诏命石虎交人,石虎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都吃下去了,你还硬要我吐出来,世间哪有如此美事啊

就此平阳政权可以实际控制的夷部几乎少了一半儿,剩下的也大多阳奉阴为,暗中阻挠刘粲施政。由此刘粲想要聚集兵马、物资,发动对关中的进袭,命令是下了,实际运作起来却阻力重重,导致迁延日久,这才没能赶上彭夫护、刘虎的进侵步伐

裴该对于敌国内部的这种政治态势,是深有认知的一则来自于裴诜等特务的探查,一则也来自于后世的见识。在原本历史上,胡汉之衰,最终导致刘粲为靳准所弑,其根由便可上溯到这场夷部大叛乱,而历史虽然已经很大程度被改变了,只要你刘粲在登基之前敢杀刘,想来结局也必然大同小异吧。

再加上河东的晋人世豪又以薛氏为首,早就与裴该暗通款曲了刘粲打算秋后动兵的消息,最早就是薛涛遣人密报的。晋人豪门多数并没有得到出兵从征的旨令,但平阳想要发动大规模对外侵攻,是肯定会要他们出伕、献粮的,那么只须拖延这么几天,关中晋军就方便预作防范啦。

故此裴该才会说,平阳这条百足之虫,其运作机制其实已经彻底僵化了,不足为虑。

根据哨探来报,屠各和匈奴五部的兵马,正在陆续向采桑津方向集结,这倒并不出乎裴该、陶侃的预料之外。

冯翊郡与平阳政权相邻,黄河之上,有多处传统渡口,比方说蒲坂、郃阳和夏阳,河西岸皆为平原,方便涉渡。但这三处因为是传统的农业区,所以都有大城镇守,并在驱逐刘曜后,陶侃也围绕着渡口设置了多处堡垒,防御态势对晋军绝对有利。

由夏阳渡向北一百八十里地,别有采桑津,彼处河道狭窄,导致水流湍急,两岸皆山,其实并不适合大军涉渡。然而那里就已经出了冯翊郡界了,更在晋军的实际掌控范围之外,刘粲大可以花费较长时间来安安稳稳地渡过大军。而若晋军北出,欲图遏阻,甚至于击之半渡,则距离核心区域将会非常遥远,加之道路险狭,本身的运道也难保通畅。

故而裴该和陶侃原本就料算着,刘粲有可能会从采桑津西渡,且召刘曜来合,并力南侵。只是没想到刘曜先派刘虎来过了,估计刘虎这一趟,把高奴的存粮也吃得七七八八,则刘曜是否还敢来,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啦。

倘若刘曜敢率新败而士气低落、粮秣也无继的高奴之兵,真跑去跟刘粲会合,说不定刘粲当场就把这支兵马给吞并了,刘曜也很可能沦为阶下囚徒。

然而胡军若从采桑津西渡,因为地形所限,是不可能沿着黄河西岸直接南下的,必须先迂回到梁山以西,经上洛水河谷南下基本上就是刘虎最后战败的那条道儿,也是陶侃谋划前进筑堡的东路。这一趟大迂回不少于五百里地,才可能接近粟邑,除非可以一鼓而下粟邑,否则考虑粮运问题,大军最多停留十日,就被迫要铩羽而归。

由此推断,刘粲不可能从比采桑津更远的渡口过河,也不可能绕得比粟邑更远,去打北地乃至于安定。甚至于,他就不可能派出超过五千的兵马走采桑津、粟邑这条道儿

除非能够得到高奴的刘曜,源源不断供应粮草,但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刘曜九成拿不出来,而即便粮秣充足,也有八成不肯给。

所以胡军走采桑津的可能性是有,但是不高,更大可能性还是要落在南方三处渡口。裴该由此便问陶侃:“这会不会是声东击西之计哪”

对于防范胡军西渡,陶侃早就拿出多道方略,禀报过裴该了,但因应情势的变化,不得不当面再详细分析一回。于是他手按地图,对裴该说:

“倘若刘粲大军自采桑津渡,乃可北召刘曜、刘虎,并取其存粮,谋图速克粟邑。一旦粟邑下,胡军即可入平,夺我乡野间新谷,可以长久维持。且由粟邑东出,可多道攻我夏阳、郃阳,乃至蒲坂之渡,只要打通渡口,再自河东输粮,不为难也。

“然而刘虎新败,刘曜也无力再战”刘曜是派刘述率一千兵马做刘虎向导的,在战场上起码被晋军留下了四成,而且从俘虏口中可知,刘曜也供输了刘虎不少军粮,估计他再拿不出什么富裕来了“则刘粲若自采桑津西渡往攻粟邑,胜算渺茫。据某推测,倘若刘粲果欲西渡采桑津,或因形势之变而更改他途,于我不过虚惊一场;或趁机北向高奴以并刘曜所部,谋求故汉上郡内的立锥之地,短时间内亦无力攻我”

裴该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或于我无伤,或确是疑兵了。”

陶侃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描绘的黄河中段,由北而南,一个渡口一个渡口分析过去:“倘若刘粲是声东击西之计,可能自夏阳渡过河,则若渡口不能守”虽然陶侃在渡口附近建造了不少堡垒,留兵驻守,但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堵住胡人。因为他还要考虑到其它两处渡口的防卫,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押在夏阳,则敌众我寡,倘若胡军不计伤亡地拼死来渡,缺口还是很有可能被打开的。

“若渡口不能守,胡必入平,以断夏阳。须知彼处东邻河而西向岭,其间最宽阔处不足二十里,则若刘粲遣一军封口,夏阳岌岌可危。我若是刘粲,当以取道夏阳渡为上策。

“好在薛氏在夏阳一水之隔的汾阴、董亭,据云多设眼线,则若胡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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