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前两天听说他病好了么,怎么还不肯来见我左右解释说:“张将军疾病少瘳,昨日却又复重,难以起身,特命书记作文,向大王谢罪”
司马保莫可奈何,只得将目光转向杨次,问道:“杨将军有何主张可肯为孤率兵御敌否”
杨次心说张春你这病复发得真蹊跷啊可你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就把我一个人撂这儿,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耳听司马保询问,急忙回答道:“上邽守军,多数为张将军麾下,末将难以调动,不如请大王驾幸张府,备言情势之危急,说不定张将军耿耿忠心,肯于带病从征,亦未可知。”
司马保也不傻,明知道张春是在装病,不肯率军往援略阳,就算自己亲自跑去探病,又能济得甚事当下怫然不悦道:“孤解衣推食,厚待卿等,难道就无一人能够为孤分忧么”
杨次便道:“不如遣使前往凉州,去向张安逊张寔请求救援”
旁边麴昌闻言,急忙拱手,毛遂自荐道:“臣愿为大王出使凉州。”
裴诜摇头道:“略阳距上邽不过六七十里,旦夕可至,凉州却在千里之外,如何能救况且张安逊素来恭顺于朝廷,岂肯为我发兵,抵御官军呢杨将军此言太也无理。”
他明着反对杨次,其实是在拦阻麴昌我就慢了这么一拍,被你抢先发言,如今大家伙儿都想下司马保这条破船,岂能容汝麴氏先谋脱身啊
杨次当即一瞪眼:“汝分明在此为裴文约作间”朝司马保一拱手:“请杀裴诜兄弟,则秦州可安”
司马保再傻,也知道这会儿杀了裴诜、裴暅,只可能让官军来得更猛烈一些当下不理杨次,却问裴诜:“卿可愿前往略阳,为孤劝说甄随等退兵么”
裴诜闻言大喜,正待答应,却被兄弟裴暅在旁边用力一扯他的衣襟。裴暅的意思,哥啊,你趁机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等死不成么除非你真能劝得官军后退,否则你我兄弟是再无生见之期了
裴诜无可奈何,只得回复司马保说:“臣有三策,或许可退官军,然不知大王肯从否”
司马保大喜,急切地问道:“卿可明言,要多少财帛奉献,官军才肯退去啊”
裴诜心说人会为了一点儿钱财就退兵吗那是官军啊,不是打家劫舍的盗匪,而且即便盗匪,也肯定会开个天文数字出来,你以为自己有多富裕暗中蔑视,表情上自然不能带出来,只是假装诚恳地说道:“上策,大王立写表章谢罪,急送长安,约定时日,归朝谒见,可免一族之难”
话没说完,杨次一步蹿将过来,攥紧拳头朝着裴诜面门就捶,口中叫道:“汝果然为长安作间,大王尊贵之身,岂有请降之理”
裴诜急忙将腰一扭,脑袋一歪,堪堪避过。其实这年月的士人很多允文允武,即便不能执械格斗,日常骑马、射猎,身体素质还都算是不错的,裴诜亦不能外。除非裴该这种高门嫡流,打小为官,并且被圈养在都城之内,体格才会稍差一些。原本历史上,要到了东晋南朝,人人都只管自家产业,打仗的活儿交给江北流民去干,士风才会变得日渐浮靡文弱。
杨次一拳不中,还想再打,司马保急命侍卫将之扯住,轰出堂外。杨次倒是得其所哉这回不会再要我带兵出征了吧我还是赶紧去跟装病的张春商议,该当如何安然度过危机为好
堂上司马保再问裴诜:“我父子皆有大功于国,朝廷却听信小人之言,罗织罪名,欲致我于死地,我又岂能轻往长安去呢卿言上策,实乃下策也还请别筹良谋。”
裴诜定了定神,这才回答道:“臣之中策,请杀张春、杨次,归罪于二人,以向朝廷请罪”
司马保紧锁双眉,默然不语。倒是旁边麴允代他说出了心里话:“子羽慎言。张、杨二人实执秦州兵柄,若欲杀之,必致其乱,诚恐伤及大王。”
裴诜轻轻叹了口气,便道:“如此唯有下策了。陈安骁勇无对,又见在略阳,可命其召聚氐、羌,先往抵御官军。今岁关西歉收,臣料长安粮秣也不甚多,若能拮抗一二月,或敌自退,亦未可知。”
司马保仿佛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紧点头:“卿言是也,此乃上策”关照书记,赶紧写信给陈安,要他来救孤不,还是由孤亲自写信召唤于他吧。
散会之后,裴氏兄弟肩并着肩,一起低着头往外走。裴暅压低声音问道:“阿兄,陈安来,果能拮抗王师么”裴诜轻轻摇头,同样低声说道:“然陈安奉命,或可讽其转来上邽,除去张、杨二贼”话音未落,身后突然间响起一个声音来:“裴从事慢行,末将有事与君商议”
第五十二章箭在弦上
裴诜被人从后面叫住,心里就不禁一个咯噔,心说谁在我背后刚才我跟兄弟说的话,不会全都被他给听去了吧
急忙回头,仔细一瞧,方才略略定下心来。
叫住裴诜之人,姓杨名韬,乃是司马保麾下都护,掌握着部分兵权,且向来与张春、杨次不睦。杨次曾经多次劝说过司马保,说杨韬跋扈难制,理当斩首。司马保这人虽然一贯没什么主意,又笃信张、杨二人,但心肠是很软的,轻易不肯对部下动手,就如同二人请杀陈安那样,敷衍几句,根本没当回事儿。
如今杨韬匆匆叫住裴诜,随即快步走近,左右望望,周边并无第四人,这才压低声音说:“裴从事适才所言甚是有理,张春、杨次二獠不除,秦州难以得安。今官军大举压境,唯有斩杀二獠,向朝廷谢罪,我等乃可得安。不知可有锄奸之计啊”
裴诜连连摇头,说:“这是什么所在,杨将军何出此语”你疯了心啦,在这里跟我提这种事儿顿了一顿,又说:“我自归宅中,候杨将军前来赐教。”
杨韬会意,便即拱手离去。裴暅听兄长话中之意,要与杨韬密商,急忙劝告道:“此事大是凶险,阿兄不当与杨韬合谋”裴诜苦笑道:“杨韬妄人,与我私语,片刻便将传入张、杨耳中,若不筹谋对策,必然受其牵累”
裴氏兄弟并非司马保的嫡系,并且为张、杨二人所忌,故而自从裴该执政以来,他们身边就影影绰绰的,经常出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所为何来,不问可知若非如此,兄弟二人早就投往长安,或起码逃到凉州去啦。则如今杨韬贴近私语,二贼怎可能不察觉啊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裴诜说如今这条贼船啊,我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
当日晚间,杨韬果然秘密来访裴氏兄弟,并且还带上了两名同僚好友王连和杨曼。裴诜见来得人多,更感不快,但也只得堆出笑容,耐着性子与他们周旋。
然而这几个都是心思粗疏之辈,更没什么主意,全都仰仗裴诜。裴诜只得说:“欲杀张、杨二贼,其实不难,只要大王下旨,一狱吏可擒也”
gu903();张春、杨次在上邽,也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他们所挟者并非天子,而且司马保也不是彻底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