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239(2 / 2)

勒胡马 赤军 2377 字 2023-09-27

gu903();荀灌娘是虚岁十六嫁给裴该的,成婚尚未及一载,貌似身量又有所增长,裴该过往曾经担心:所谓“二十三,蹿一蹿”,估计她将来很可能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去此刻却不禁想到:唯有高身量,才有大力气,算了,你随便长个儿好啦。

正在此时,部曲督文朗闻讯,快步奔至堂前,单膝跪倒,高声道:“是臣等卫护不力,使得主公受惊,死罪”裴该先不理他,却注目裴坦,立眉喝问道:“汝究竟是何人谁使汝来刺杀于我”

裴坦被绳捆索绑,缚得跟个粽子似的,嘴里也塞了东西,不但不能动,抑且不能回话。一名部曲听得裴该发问,就想伸手取出裴坦口中之物,却被裴该摆摆手,制止了。因为裴该瞧得很清楚,裴坦听问,当即面无表情地闭上双眼,分明就不打算老实交代嘛。

于是裴该吩咐文朗:“我将此獠交于汝了,务必讯问出是受何人指使。”

文朗答应一声,随即便问:“可能上刑么”他久随裴该,深知主公虽然未必心软,有妇人之仁,却向来对肉刑没什么好感,举凡部下犯错,能罚俸、关小黑屋的,绝不会鞭杖相向。所以才先要问清楚喽,对于这个刺客,我能上刑不能

裴该撇了撇嘴:“任凭汝等,唯供词不得,绝不可使其就死。”

文朗当即应诺,于是就喝令部曲们把裴坦给扯下堂去。荀灌娘这才放下铜灯,同时也撒开了挽着裴该臂膀的右手,颤声道:“夫君身旁,还当常有勇士护卫才是”裴该朝她笑笑:“卿即我之勇士,何须他人”不过心里承认妻子所言有理,身为政治人物,即便在家中,也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啊

随即想起来,赶紧高声问道:“京陵公兄弟可远去了么速速请将回来”转过头去吩咐荀灌娘:“即刻备膳,我要宴请京陵公。”

刚才王卓警告裴该的话语,荀灌娘在屏风后面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不禁点头:“正该如此,若非京陵公示警,恐怕”不忍心去设想,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微微一曲膝,便即退了下去。

王卓他们果然并未走远,被裴氏仆役又请了回来。王聿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禁再度对老哥刮目相看“今阿兄既立此功,有德于裴公,乃可更请高位。”王卓摇摇头,嘱咐他:“裴公必有以酬答我,然卿不可开口索要市恩非德也”

裴氏夫妇罗列珍馐当然是跟他们日常饮食比,根本不可能达到王济在世时王家的膳食水平答谢王氏兄弟,钟声沾了光,也得以备位下座。裴该甚至还把老婆也叫了出来,并坐以宴请二王这是一种极其亲近的表现。席间裴该就说了:“王公云能察人颜色,洞彻杀心,因此数次得脱厄难,我初时尚未信,实在惭愧啊”

王卓苦笑道:“家门不幸,乃养成这般伎俩,实于家、国无甚益处”

裴该说怎么叫没益处你这不就救了我一命吗频频致谢,并且劝酒。王聿咬着牙关道:“此必胡寇所遣,果然狼豺之心”裴该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对王卓说:“尚书右丞尚阙,王公可先任此职,历一岁考绩合格,即尚书亦可命也。”

尚书郎主要负责文字工作,尚书左右丞则负责省事和庶务,相当于尚书省的行政科长加后勤科长,两者品级相同,都是六品,但一般情况下左右承要由积年、老成的尚书郎担任,初守尚书郎是没资格的。不过如今情况特殊啊,裴通不也一入省中,便得为左丞么那以王卓的家世、爵位,自可命为右丞。

裴该其实很想把王卓留在身边,随时帮自己观察来访者的神情,发现危险,及时示警。但问题王卓身为京陵郡公,不大合适入人之幕,而且听其所言,他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甚至觉得是耻辱。那没法子,只有暂任为尚书右丞,帮忙自己盯着省中人事了。

可是终究人家那一句警告,算是救了自己的小命,才给升半级,实在不够意思。因此裴该就承诺,只要你干满一年,考评合格,我便别有大用就算一步登天做尚书,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王卓暗喜,但脸上却表现得云淡风清,只是简单地拱手答谢了一句而已。

第二天一早,文朗灰头土脸地来见裴该,说我们审了那名刺客一整个晚上,全都累个半死,偏偏那厮牙关甚紧,什么话都不肯说,只是央求速死。随即建议:“恐是末将等相貌不够凶恶,可否唤甄督来协助讯问”甄随那蛮子长得够丑、够凶,说不定就能撬开那家伙的嘴呢。

裴该摆摆手,说不必叫甄随了,那家伙既然骨头那么硬,怎么可能见着张丑脸就被吓破胆呢吩咐从人,再请京陵公前来。

随即他就跟王卓两人一起去看刺客。到了部曲们聚居的一间木屋外,从窗口探头一瞧,只见那名“裴坦”如同个“大”字一般,手足都被木楔钉在墙上,上身剥得精赤,下身也仅着一条犊鼻,嘴里仍然塞了东西

除此之外,几乎都瞧不出那是一个人来,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多处皮肉外翻,也不知道是用鞭子抽的,还是直接拿刀子捅的王卓见状,不禁吓得一个哆嗦,连退三步;裴该连死人都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在意,但仍不禁心想:这帮小子下手够狠啊,而且竟然真没把那家伙给拷死,这门技术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询问文朗,文朗苦笑道:“长安狱中有些积年老吏,惯会拷掠,我等特意唤来,主持用刑,谁想仍无效用”

裴该下令:“扳起他的头来,候王公看。”

王卓大着胆子,朝“裴坦”血肉模糊的脸上瞧了好一会儿,这才慨叹道:“是所谓死士也。”朝裴该一拱手:“这般人物,或者甘为其主而死,或者家眷为人所挟,恐怕不易使其开口。在王某看来,其面上只有一派死意,而无丝毫怯懦不如便让他死吧,这般形貌,看着实足骇人,也有伤裴公之德。”

裴该冷笑一声:“彼欲杀我,我乃拷掠之,何德可伤”随即提高了声音,特意让屋中的“裴坦”可以听见,吩咐文朗道:“卿去对这厮说,若道出背后主使,我便允其速死,且入土为葬。否则,便将其剥尽、阉割了,以高杆挑起,游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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