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211(2 / 2)

勒胡马 赤军 2390 字 2023-09-27

荀景猷盖的第一方图章,就是华恒抄写的逮捕索綝之诏;然后发布第二份制书,命长安大小城戒严,所有军队都由北宫纯暂时统领,罗尧、李义为其副手;第三份制书,发兵包围索府,捕拿索綝家眷入狱;第四份制书,连夜搜捕宋哲、梁纬等索綝亲近大臣;最后一份制书,使李容入尚书台。

不过李容终究资格太嫩,起步不高,不可能直接担任尚书,因此罢免尚书左丞臧振自己回家去洗裤子吧而以李仲思代之。就此荀崧、华恒、李容上中下三个层级,密切配合,牢牢地把住了尚书省的大权。

要说荀崧也是多年官僚,虽然既无统驭之才,又乏主政之智,且少决断,但既然索綝业已受缚,只剩下些理所当然的走程序的扫尾工作,他干起来效率还是蛮高的。

另方面梁芬入宫求谒,司马邺还没有睡,闻报吃了一惊,急忙唤他入殿。眼见对方面色凝重,便问:“司徒此来何事啊难道是胡寇又来侵扰可急命裴侍中赶来救驾。”

梁芬拜伏启奏道:“胡寇已为裴文约远逐,陛下可以无忧。然索綝专权擅断,前贬谪麴忠克,今又欲害裴文约,乃图自毁我晋长城,似为胡人做间臣逼于无奈,乃命尚书华敬则草诏,仆射荀景猷审核,褫夺索綝一切职务,将之下狱矣。未能先奏天子,虽出无奈,亦属擅专,特来请罪。”说着话,伸手把自己头上的梁冠摘了下来,摆在身旁。

司马邺愣了半晌,开口说:“索綝专横跋扈是实,然恐其不至于为胡人作间”

梁芬表情沉痛地回答道:“是与不是,无关紧要,昔王夷甫岂为羯奴之间乎然其一朝得掌兵权,即丧十万之师,使先帝蒙尘,其与为间何异啊陛下明断。”

司马邺苦笑道:“司徒,此非昔日阎鼎之事重现乎”他当然会就此回想起当日阎鼎之被索、麴和梁氏兄弟等人攻杀之事,心说这才隔了几年啊,历史就又要重演是,我年纪小,尚不能亲政理事,你们专擅自为,事后才请求追认,我也就忍了;但问题是,国家都已经这个操性了,为什么就不能戮力同心,而还要相互倾轧呢

梁芬回答道:“陛下,昔索、麴害阎台臣,纯出私心,非为公事,且彼等执政后,不能御胡,使我屡屡丧地,长安岌岌可危。今臣非欲代彼等专权也,实为迎裴文约入京辅佐陛下。裴某前在大荔,以寡击众,逐刘曜北走,其智勇仿如贾彦度再生,则必能为良相,先定关中,再复社稷。臣今请罪,请求罢职致仕,即自示非欲揽权而坑陷索綝也。”

司马邺叹了口气,便即亲自下榻,双手将梁芬搀扶起来,还捡起梁冠,帮老头儿重新戴上,嘴里说:“司徒为国家栋梁,岂可弃朕而去事既如此,还请司徒教我,当如何做啊”

梁芬拱手道:“当急召裴文约入长安辅政。”

司马邺说好吧,那你们就去做吧。梁芬请求道:“还望陛下赐下御笔,下付尚书。”

司马邺心说捕索綝之前,你都没想着跟我露点儿风,这会儿倒要我落笔了算了,那就给你写张纸条吧。

虽说天子的御笔,其实只有政治权威,而不具备法律效力,就好比梁芬身为司徒,乃朝臣领袖主要三公的其他两位,还有比他高的什么相国、丞相、大司马都在外地但他要免什么官,逮什么人,若无尚书下诏,也属一句空话。但若上下所欲一致,则尚书拟诏的底气更硬一些,制书上有了天子曰“可”,实行起来也更易为臣僚所遵守,所以梁芬心说既然将此事奏报了天子,那天子也别闲着,帮忙写句话呗。

司马邺当即取来纸笔,写下:“即罢索綝,而命裴该入朝,代其辅政。”

梁芬双手接过,昏花老眼一瞥,不禁大喜天子真聪明儿也我就光请你写让裴该入朝了,没提要你追认罢免索綝,结果所得超过所求。有了天子所写开篇这四个字,我们这次政变的合法性就无可指摘啦反正下面也没标注具体日期。

由此便可对外宣称,不是我梁司徒下令给尚书省的,而是天子通过我手,将这纸条传达给了尚书们。

事变的翌日一早,殷峤、王贡才派快马到万年去通知裴该,说索綝已然就擒,制书很快便下,你赶紧收拾收拾到长安来吧;结果隔了不到一刻钟,尚书台发出的对裴该的任命书,就也出城上路了。宣诏者,乃是裴该族弟、中书侍郎裴通。

因为前不久才刚褫夺了麴允车骑大将军的头衔,将之转给裴该,所以不便那么快就再给裴该加官,因此位份不变,但加上尚书左仆射、录尚书事,以及大都督的头衔,命其归朝辅政。

裴该得报后,即率屯扎在万年的兵马前往长安,因怕事情还有反复,故此急急而行,百余里路,不到两天便即抵达了。远望着长安残破的城墙,他不禁在心中慨叹:“我又回来了。尚不足半年时光,镇定关西,便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啊”

实话说梁芬等人的动作如此之快,手尾如此干净,倒也大出他意料之外。原本裴该对梁芬这种老官僚并不报太大希望,唯盼着他在长安城内掀起乱事,则不管成功与否,谁输谁赢,近在咫尺的自己都可得到率师入京勤王的大义名分。只不过如此一来,难免要厮杀上一场,虽然胜负毫无悬念,却怕对国家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损害。且若索綝挟持天子,或者与麴允一般逃亡无踪,收拾起来便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麴允是裴该授意文朗纵放的,缘由也正如梁芬所料麴某既然想去依附司马保,那就由他去吧,若非如此,我还找不到什么借口对上邽用兵呢。司马保断绝陇道,不仅仅割裂秦州,同时也阻断了凉州增援关中之路,这种态势是绝不能够允许长期持续的。

然而索綝终究与麴允不同,既有一定的军事能力,其威望也比麴允略微高些。索綝确实专断忌刻,不善于团结同僚,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但未曾与其直接接触过的人,未必明了这一点,他数年执政,与麴允、司马保相拮抗,说不定就有傻子以为乃是可依之主,或者可靠之友呢。因此索綝走失,其危害性比麴允逃亡要严重得多。

然而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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