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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赤军 2377 字 2023-09-27

d仗,胡军折损不下五百,营帐多被烧毁,趁机遁走的也有不少因为刘曜所谓的十万大军,其中有不少是历年硬掳来的晋人丁壮,既然得了机会,又哪有不逃的道理呢刘岳欲哭无泪,却不敢隐瞒营中火光,相信就连城北都能瞧见啊,怎么瞒得住只得等到天明后,亲自去城北向刘曜请罪。

刘曜大怒,当即下令褫夺刘岳一切职务,将其罢为小卒当然啦,以他们俩的关系而言,这肯定只是临时举措,不久后还会把刘岳升回去的改以呼延实领兵,防堵大荔城东。

不过此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一日的攻城战也正式打响了,按照约定,由虚除部去攻城北的羊马垣。

伊余是真不愿意拿本部骑兵去撞那些小矮墙,本想先让胡汉步卒顶上的,孰料前一日刘曜只是继续填壕,并未发起正面进攻。既然如此,也无先例可援,该拿羊马垣怎么办呢

所谓羊马垣,原指牲畜不得随意进城,只能暂时牵系在城墙之外,为此而临时搭建的一些遮风的矮墙,后来发展成为城防工事的重要组成部分。羊马垣并非是完整的一道垣壁,最多不过五丈宽,错落排布,还留下很多出入的空隙。其作用之一,是可以与城上交互射击,从不同的角度杀伤来犯之敌;作用之二,是保护城壁只要有羊马垣在,攻方就不可能把梯子架上城墙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羊马垣比建构在城外的堡垒更加难攻,因为既无法包围,又随时都可以得到城上弓矢的掩护。伊余如今知道,晋人有弩,平地射击,力劲且准,是己方马弓很难对抗的;前几天冲过一回,又知道晋人有矛,可自矮墙上斜斜伸出,有若拒马,战马冲上去就是一个“死”字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了,只得临时向刘曜商借了很多长矛,想用来对抗晋军的矛兵。然而连冲了两回,却仍然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汉末刘熙所做释名释兵篇中说:“矛长丈八尺曰矟,马上所持,言其矟矟便杀也。”当时的丈八,约等于后世的四米三。同篇中还说:“车戟曰常,长丈六尺,车上所持也。”“夷矛,夷,常也,其矜长丈六尺亦车上所持也。”这都是当时矛类武器的普遍长度。

然而在徐州军中,用以拒马的步兵长矛却突破了这个数值,接近两丈,也就是后世四点八米。考工记中有云:“凡兵无三过其身。”裴该根据后世统计数据也知道,矛最长不过五米,也就是相当于三个正常人的身高,倘若超过这个数字,那就彻底难以掌控和运用了故此依其极限而制,专以克骑。

既然如此,则伊余借来的那些长矛,仍然没有晋军的矛长,而且骑兵大多只能单手执矛,即便将矛杆夹在肋下,借用身、腰之力,也不如晋军可临时将矛鐏支在地上,方便施用。更要命的是,敌人从下往上斜刺很方便啊,骑兵由上向下捅击,灵巧和威力都要差了一筹。

而且战马若是不跑起来,而是滞立于羊马垣前,本身的灵活性其实还不如步兵

两军对阵,即便各有千军万马,真正前锋能够接触到的其实并不太多,徐州方面伏于这一段羊马垣后的,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而且阵势甚薄因为身后就是城墙,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厚其阵若在平原之上,伊余将出数千骑兵来,便能瞬间将之蹉踏了,毫无孑遗;但在羊马垣前,冲上去的骑兵越多,就越容易被城上弓箭手当成靶子。所以他也只能百余骑一小队地朝前怼,然后被徐州兵轻松给堵回来。

冲了三次,羊马垣前已是伏尸近百,尤其战马的尸体硕大,只要叠上两具,就能挨着垣顶了虚除骑兵很快就发现,自己所要面对的不再是土垣,而是土壕照道理说战马就此可以直接跃入壕中了吧,只可惜羊马垣距离身后城壁不过四五步而已,有坚壁在后面拦着,战马多不敢跃,而即便跳进去了,骑兵下壕很难转身,仍旧还是活靶子

伊余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暂退。就见羊马垣内陆续有晋人出来,搡开人尸,而将马尸抬入,还朝着虚除部齐声高叫道:“多谢阁下赐肉”马肉虽然并不好吃,终究也是肉啊,即便在徐州军中,普通小卒也是逢十逢五,才有机会尝着荤腥的。

伊余气得七窍生烟,当即指挥士卒对骂,喊道:“汝等唯仗城壁,何其怯懦,可敢出城来决一生死么”伊余本人更是骑着他的高头大马,一手执刀,一臂夹矛,在箭支射程外往来逡巡,叫阵说:“若有勇士敢出城来战,能赢得我手中刀矛,我便退去,再不来攻了”

氐、羌之语,晋人大多听不明白,但伊余好歹是贵族,是能够说几句中国话的,此言用中国话喊出,兵卒层层传报到了城上,甄随听到,就不禁跃跃欲试,跑去向裴该请令:“某愿出城,生擒此莽夫来献”

第二十九章卸甲解鞍

虚除伊余指挥骑兵越过城壕,试攻大荔城羊马垣的时候,刘曜正在营中雷霆震怒,处分刘岳。

虽说晋军竟可以趁夜踏泥泞而出,偷袭城东营垒,别说刘岳没想到,就连刘曜也毫无思想准备不过刘曜终究是聪明的,在详细听取了战况汇报后,就撇嘴道:“此不过南人浮舟之术也,我固不能。”

因为自军办不到,所以误以为对方也不可能出城,这确实是个思维盲点,但并不能为刘岳的战败做开脱。当时的战争模式,趁夜袭营虽然并不常见,却也非凤毛麟角,身为主将,必须预先有所防范才是终究这是在敌城下啊,不是普通行军过程中的驻营。

后世演义小说中往往写道,某日风起某方向,旗叠一角,甚至折断,某某谋士看了,便说:“贼人今晚必来偷营。”就此设下陷阱。实际情况当然并非如此,临敌之际,必须随时都有警戒的士卒,随时都能够编组起队伍来与敌军鏖战,即便想让将士们睡个安稳觉,也得轮班替换总之不管敌人来不来偷袭,合格的将帅每夜都应当做好严密防备才是啊。

因此刘曜就责骂刘岳,说你也是老行伍了,跟随我南征北战,已近十年,竟然会犯这种错误这都是轻敌所致,难道此前吃过一场败仗,你还没有接受教训吗如此疏忽大意,我又怎能将重任交付在你的肩上

劈头盖脸一顿好骂,等把刘岳押下去,好不容易心中的火气略略消了一些,刘曜就转过头询问亲兵部曲,伊余应该已经开始攻城了吧他今天死了多少人啊赶紧去探个确数回来,好让我高兴高兴,调剂一下心情。

部曲领命而去,还没等打探回来,便先有传报,说殿中谒者羊彝来拜。刘曜闻之大喜,急命:“请羊容叔进来”

殿中谒者才列九品,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但刘曜对这个羊彝却颇为客气,竟然以字相称。

gu903();羊彝,字容叔,泰山南城人也,乃东汉司隶校尉羊侵之后,出身倒是不低他跟羊献容算一家,是献容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