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因此刘岳对徐州军是存在着一定轻视心理的,远没有初渡黄河时那般谨慎,加上徐州军之一部竟然全是骑兵,从商颜南麓快速穿插过来,实在出乎意料,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支骑兵,自然便是北宫纯所部“骐骥营”了,原本不足千人,但自入关以来,搜罗到不少良马,裴该又往营里掺砂子,塞了几百能骑善射的司、雍之卒,乃至归降的胡兵进去比方说他就把那个刘光从“劫火营”调至“骐骥营”,担任北宫纯的副手总数已经突破了一千。
北宫纯这些天就一直在商颜南麓徘徊。根据裴该的判断,胡兵渡河之后,很可能快速南下,想打自己一个冷不防,但基于夏阳存粮不多,郃阳的存粮又已被陆衍尽数运走了,刘曜必不敢全师而南。他很可能派遣前锋兵马,先期杀至大荔城下,以阻碍乃至封堵自己一系列的军事调动。
既然如此,那北宫纯你就先去杀他一阵,挫挫胡军的威风吧。
第二十章将士思归
北宫纯受命在商颜南麓埋伏,他曾经一度降胡,而副将刘光本身就是胡人,他们对于敌方将领大多是有所了解的,于是聚在一起商议说:“胡军前锋刘岳,刘曜从弟也,其人甚勇,常亲提四尺刀阵前冲杀;然而性情颇为骄横,惯常抢掠,不肯约束士卒。今出谷入原处,有村庄二三,民未跑散,或有积聚,则刘岳必往抢夺。我趁机急进而攻,可以取胜。”
于是千余“凉州大马”,就这么呼啸着直向刘岳杀来。果然不出二将所料,刘岳担心大军粮草不足,再加上素性凶残、骄横,就派出多股小部队到附近的村庄去抢掠。北宫纯首先将一支百余人的抢粮队伍给屠尽了,旋命刘光把村中老弱妇孺一并绑起来,押送大荔,他自己继续挺进,直接就撞进了刘岳的行军队列。
“骐骥营”骑兵来得实在太快,导致刘岳撒出去的巡哨未能及时赶回来报信,他才刚下令改行军队列为接敌阵形,军令大概还没能传达到每个小队呢,敌骑就已经来到了面前。刘岳抽刀御敌,但见数面赤底绘白马的幡旗之中,隐约露出“北宫”两个大字来,不禁失色道:“难道是北宫纯在此”
他当年在洛阳郊外和长安附近,就曾经两次吃过北宫纯所部凉州骑兵的亏,自北宫纯降胡后,也曾慨叹,再无报仇雪耻的机会了。前不久听闻北宫纯归晋,刘岳还拍胸脯放过大话,说:“必要于阵前擒此反复小人,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可是如今迎面撞见,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不止。
倘若占据有利地形,事先排布好阵列,刘岳是有信心当面对抗“凉州大马”的,然而此番事起仓促,北宫纯几乎是一矛捅在了他的软肋上,刘岳当即判定:此战胜算渺茫啊
凉州地区羌、胡杂居,又通西域,向来就出精骑,自汉末以来,长矛骑兵便即名震天下当初关中诸将以韩遂、马超为首,掀起反旗,连曹操都被迫要亲自率军来伐,几败于渭水之上,全靠着使离间计才将之击溃。凉州骑兵虽然装具普通,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轻骑兵,他们远能以强弓射敌,近能以长矛破阵,论起开阔地面的战斗力来,恐怕当世仅次于拓跋鲜卑就连屠各本部也未必能够望其项背刘岳所部虽然也是胡军精锐,且数量远过于“骐骥营”,但仓促接战,又怎可能讨得了好去
战斗短短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胡军大败,亲信部曲簇拥着刘岳落荒而逃。北宫纯一直追杀到平原的尽头,这才鸣金凯旋。刘岳逃回郃阳,来向刘曜请罪,刘曜向来宠爱他,也不深责,只是说:“本以为北宫纯归为祖逖所有,不想竟落裴该之手”随即笑一笑:“此天之所以将凉州授我乎若能生致此人,纳入麾下,将来凉州亦不难平也。”
嘴里这么说,其实只为了鼓舞人心,把战败的精神压力降到最低而已,事实上刘曜丝毫也不敢懈怠,转过脸来就询问诸将,说还有谁敢替代刘岳担任先锋,率部踏上平原地区,去跟“凉州大马”撞上一撞呢
刘曜麾下还有从兄弟刘述、刘咸,皆授将军号,是其左膀右臂,刘述当即站出来请命,说:“凉州骑兵虽勇,所余不过千人,只要行军谨慎,一路警固,不为所袭,岂有必败之理啊末将愿统所部七千,先抵大荔城下,取裴该首级来献大王。”
刘曜摇摇头:“卿先前所言,诚为至论”你说只要警惕性足够高,不遭凉州骑兵奇袭,便可保无虞,这话是对的,然而“乃云取裴该首级,仍是轻敌。我多次告诫,裴该恐非麴允等可比,即不如贾彦度,亦不在索綝之下且其兵马雄壮,更过于长安守军。先锋之任,为先占据平原,逼迫晋人退守大荔耳,谁要卿去杀裴该万马军中,坚壁之后,又如何杀得卿若有此能,我又何必顿挫于郃阳,等待粮秣运至,好做长期鏖战之准备早便命卿等将一部去攻大荔,我自绕至渭北,威胁长安了”
所以说,刘述你不能去他正想钦点刘咸为先锋,长史曹恂站起身来说:“闻裴该本在徐方屯垦,为司马睿强令北伐,恐欲趁机夺占其徐州基业。今既入关,不居长安,却反北复二郡,亦必为索綝、麴允等排挤。我军势大,徐州不过两三万众,士卒经年在外,必思家乡,诚恐裴该亦处两难之地也。我愿前往游说之,即不能使彼倒戈来降,也可请其退至关外,大王承诺不追,或有几分胜算。”
刘曜沉吟少顷,略略颔首:“卿言是也然而此事悬危,卿不可往。”一指参军梁胥:“卿与裴该同郡,可往说之。”
这个梁胥也是解县梁氏族人,论辈分比梁综兄弟还要高,他是在六年前投的胡那会儿刘渊还没死呢因为聪敏能言,又善属文,遂被刘曜引为心腹。
心腹可是心腹,但心腹也是分档次的,曹恂与刘曜相识于微末之中,当年还跟着刘曜一起跑朝鲜避过祸,两人的关系就好比刘秀之与严光,梁胥肯定没法比啊。所以曹恂出主意,最终冒险去执行的,却是梁胥。
梁胥无奈之下,只得接令,带着封刘曜的亲笔手书,在数十名骑兵的护卫下,离开郃阳城,兼程南下。果然才刚踏入平原地区,就被“骐骥营”卒给堵住了,只是惯例“两国相争,不杀来使”要杀也轮不到外将和小兵杀因此北宫纯就派人护送梁胥,把他送进了大荔城。
大荔城中,裴该正忙得脚不沾地,连续三天都没能好好合眼了。他之所以命陆衍搬空郃阳的府库其实也让高乐搬空夏阳存粮来着,然而高乐压根儿就没机会执行又使北宫纯率骑兵游走于外,也知道这拦不住胡军主力,只是想要拖延一点儿时间,好方便自己巩固大荔的城防。
大荔城内,如今乱糟糟的,除了各部兵马陆续回归,以及原本城中的上千户居民以外,从郃阳以及附近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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