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gu903();门希板着脸,套着铁皮的脚踝紧绷着。他坐到沙发上,肩膀上披着阴森森的鳞甲。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瞥过忧虑的双眼。

安东尼枕着胳膊,餍足地眯着眼,嘴角还有残存的糕点屑。他思索一会,空洞的双目放出幽冥般的蓝光。

当然是继续经商,和衣摆不过膝的贱商们周旋!他颇为烦躁,我一直都从印度进口铜像,和那帮黑皮肤的印度商人有很密切的交往。更何况

说到这儿,他的蓝眼珠转悠一圈,一丝市侩气的精明掠过他油腻的脸庞。装饰得油头粉面的安东尼,此刻显出市井里的、算计的气质。

我们还有那些外快他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刻意压低的声音藏有暗潮般的尾音。

门希屏息有一瞬。他暗金色的眉毛蹙起,微微干燥的嘴唇如绞紧的枯藤一样抿合,已经开始衰老的眉目隐于灰暗之中。他冲安东尼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兄弟俩共同死守的秘密,象一个要带进坟墓里的陪葬品。

安东尼粘腻地坐起身,举着酒杯让奴隶倒酒,发出哗哗的水声。

他晃悠着酒杯,眼里别有一番深意,边小口呡着边说:昆汀死了,半疯半傻的麦瑟琳娜也去了冥界。你的老朋友尤利乌斯应该很不好过吧?

门希轻哼一声,他被削掉大半军权,连行政官的职位也没保住。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尤利乌斯了。

可他依然拥有一些值得忌惮的兵力。安东尼吐出残有酒气的言语。

尽管如此,他的话已经起不到过去的作用。他失去了价值。门希冷漠地说,亏我还把近卫军长官的事托付于他

安东尼笑了笑。他放下酒杯,从沙发的缝间摸出一只小银盒,用手指蘸蘸盒里的红膏,涂抹在本来不怎么红润的嘴唇上。

门希瞧他一眼,以发愁的口吻说:你今晚还要去剧场表演吗?

安东尼抿了抿嘴,垢腻的红膏嵌进他深刻的唇纹。

当然。他媚气地笑着说,这可是我唯一的消遣。

尤利乌斯从行政官的职位上被撤,这个重要的位置便空缺下来。

在元老院的选举中,立有军功的尼禄被推举为新一任行政官。对此,苦心经营的阿格里皮娜在背后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这是尼禄的幸事。他需要为上任做充分的准备。

熏炉里的薰衣草香燃尽,残香象柔丝缠在空气中。一抹青绿从打开的百叶窗滚落进来,洒在平铺的羊皮纸上,有一些清涩的气味。

尼禄揉揉酸疼的太阳穴,握起金属笔蘸了蘸木炭墨水,标记一些政令。

罗马遭受洪水的侵袭已经有些时日,有几座水坝被冲垮,亟待修缮,这将耗资巨大。除此之外,城中还出现一种类似瘟疫的怪病,无医可解。

这些都是即将上任的尼禄必须面对的。他为此忙碌一整天。

此时已经落日西沉了。

罗德练完剑,从训练场走回来。他提着的长剑蘸一点泥沙,闪出寒冷的银光。

细麻的黑衣紧包他的脖颈。罗德把自己裹得紧实,有一种引人窥测的禁欲感。

剑光宛如游虹,猝不及防地闯进楼上尼禄的视野。尼禄分了神,顿住笔,象被召唤一样幽幽地望向窗外。

罗德扯开衣领,裸露一小片红润的肌肤,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汗,泛起珠母贝内侧的莹莹彩光。他英挺的锁骨如枝桠一样斜出去。

尼禄的视线象胶黏一样,粘在罗德光裸的肌肤上。他气血涌动。

鎏金般的夕阳投下来,橘红的暮色交织于院落的青绿,宛如颜料被搅和一气,形成温暖而清爽的色调。

罗德一圈圈绕开皮手套的绑带,象表演一样,优雅地脱掉手套,显露出细长而莹白的指骨。

他仅仅是脱个手套,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性感。

尼禄的睫毛因沉浸于这种美而微颤,宛如蜂翼震颤。他的刻笔顿在纸上,洇出一片浓黑的墨迹。

罗德在天井里简单地洗涤手套,用铁夹将还在滴水的手套晾在树间。

几个年轻的女奴躲在墙角,小声偷偷讨论这个极富魅力的男人。她们叽叽喳喳的,脸上有少女的羞赧、以及兴奋的红光。

俊美而强大的罗德是女奴们最常讨论的对象。

罗德抬起右腿、踩在天井的石阶上。

他甩掉手上的水珠,扯开紧绑在腿部上的绑带,裸露出一截沾有汗水的大腿。罗德腿部的线条很优美,此时被暮光映亮,散发着迷人的暖色光泽。

女奴们象一群麻雀那样小声惊呼起来。

都给我闭上眼!尼禄高声命令道。他黑着脸,带着锐意的眼角隐隐抽动。

受惊的年轻女奴们慌忙往四下散去。

罗德灵动地跳上榕树,再一个健步跳进百叶窗,身段轻盈得宛如一缕随风飘忽的黑烟。

让奴隶闭眼罗德随性地笑笑,嘴角有一丝审问,这真是一个乖张的要求。

尼禄紧张地攥紧刻笔。他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仿佛受到拷问一般。刻笔的笔尖深深陷入他的大拇指肚,一滴血珠从那里慢慢渗出。

罗德朝他正面走来,冷硬的身影嵌入背后的暮色窗景,好象金豹皮毛上的一块浓黑的斑块,美丽而危险。

尼禄痴傻似的僵立在原地,手指哒哒滴着血,眼睁睁地看见罗德站到眼前。

他的银发尽数被捋到后头,露出高昂的额头。眉锋之下的两片阴翳愈发深暗,有成熟的深邃意味。尼禄面颊处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大半,唯有褐色的雀斑还存在一星半点。他从前绵软的、少年忧郁的气质,如今已经变得微微硬朗,好象结了一层痂皮。

窗外的橘红暮光在尼禄平缓的肩上涌动。

罗德盯了他很久,一丝轻柔的笑意从他的嘴角缓慢荡开,那双黑眼睛有如星辰坠落般熠熠闪亮,在橘色的薄暮之下有一些温柔。

两人之间有微妙的沉默。

罗德忽然勾起手指,刮一下尼禄的鼻子,冒出一句没来由的话:您长大了。

他的手指有常年持剑所累积的茧子,刮擦鼻尖时带来轻微的痒意,好象擦出一点灼热的火花,顺着鼻尖就慢慢燎烧到心脏。

尼禄被这种柔和的热意所触动,尚在滴血的手抬起,摸到了罗德来不及撤掉的手。

罗德没有抽回。

一股发自爱意的情|欲升燃,某个部位隐隐抬头。身体发育之中的尼禄对于触摸十分敏感。他的眼睛出现暗色,一团滚烫的热流聚集于他的下腹,宛如一只蠢蠢欲动的、恶魔的胞胎。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向罗德索取什么。

我想要他嗓音沉哑,象沙砾一样,隐没在略有喘息的尾音里。

罗德的手象溪流一样滑回去,要什么?

他侧过脸,沉毅的侧脸线条象折不断的刚丝一样、嵌进背后的窗景,那绝对是一种美好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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