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嘁,看在你中毒的份上,就饶你一回。
宿殃撇着嘴向后退开,从池中起身,道:我走了,你自由自在地好好洗吧。
说完,早已习惯练舞房公共澡堂的他也没在意,不着寸|缕直接从水中跃了出去。
顾非敌立刻移开视线,却又忽地皱起眉,看向宿殃分明没有丝毫动情迹象的身体,眸中一片讶然。
宿殃毫无所觉,从旁边桶中取出水瓢,舀了清水冲掉身上沾着的花瓣和草药,这才拎起浴袍套上,推开通往更衣间的门离开。
从始至终,他悠然自得,没有丝毫羞赧或刻意撩拨,自然得仿佛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顾非敌独自坐在汤池中,怔忡片刻,忽然低垂眼睫,笑叹了一声。
两名侍者走进澡房,在岸边恭敬跪坐,道:圣子命我们为顾少侠剃须、洗头,少侠请。
腾云阁虽不像魔教这么事事讲究,但顾非敌也毕竟是被下人伺候惯了的少阁主,闻言什么都没说,闭了眼睛仰头在岸边,由侍者为他打理须发。
宿殃此时已经在莲堂侍者周到的服侍下换好干净衣物。正要返回卧房,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身旁莲堂侍者:莲九,是你让他们把顾非敌带来我的澡房的?
莲九一愣:圣子令属下将顾少侠安置在您的院中,又命属下备水,难道不是
话说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跪下:是属下僭越了,请圣子责罚!
宿殃心情不错,便没罚他,只道:顾非敌是我的客人,并不是男宠之类的。你要把他当贵客接待,别再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莲九立刻应是。
这晚两人各自休息,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两人又默契地都睡了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在宿殃的吩咐下摆了早点。
顾非敌如今身中蛊毒,不便动用内力,又从荒原落崖起就没好好休息过,因此很难得地放纵了一回,一觉睡到了巳时初。
宿殃更是睡懒觉的能手,要不是惦记着给顾非敌解毒,他恐怕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闷头大睡三天三夜。
可顾非敌身上的毒耽误不得,宿殃一睡醒就立刻起身,打算尽快把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事务处理好,赶紧带顾非敌去魔教禁地。
早点摆在宿殃住所的前厅,顾非敌跟着莲堂侍者进门,宿殃双眼一亮,不禁露出讶然惊艳的表情。
你很少穿得这么亮眼,还挺好看的!他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顾非敌一通,道,小少年还是穿亮色好看,你眼睛又有神,以前那种白的灰的真不适合你。
魔教为顾非敌准备的是一身天蓝衣衫,色泽鲜亮,又以银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玉兰,配以魔教特色的宽袍大袖、丝带垂绦,令顾非敌原本古板正直的形象柔和优雅了不少。
但顾非敌本人显然并不喜欢,他皱眉道:我并非小少年。
宿殃也没反驳,叫人赶紧上桌吃饭。
顾非敌在桌边坐下,抬手拾起筷子,宿殃才发现他竟然用护腕束住了内衫的袖口,把本该层叠飘逸的服饰穿了个不伦不类。
宿殃不禁失笑:你这穿法倒是稀奇,我第一次见把护腕佩在长袍袖子里的。而且,这护腕都磨损成这样了,怎么不换新的?
顾非敌看了宿殃一眼,道:这护腕是我娘临去前亲手做的。
这是顾非敌第一次在宿殃面前提及他的家庭,也是宿殃第一次听说顾非敌娘亲的事情。
他不由一愣。
不管是《宿敌》剧本还是这里的江湖传闻,都对顾非敌的母亲提及甚少,似乎只要他是武林盟主顾若海的儿子,她的母亲是谁都没有关系。比起可以作为符号与象征的顾盟主,顾非敌的母亲更像是一个不必存在的隐形人。
现下听顾非敌提起,原来他的母亲竟已经去世了?
宿殃以为他不小心触及了顾非敌的伤心事,有点抱歉,讪讪道:其实长袍配护腕也挺好的,别有一番混搭气质呵呵呵
顾非敌盯着宿殃看了半晌,唇角微弯,道:你不必怜悯我。事情过去太久,我早已不难过了。比起思念我娘,倒是父亲的行事更令我耿耿于怀。
宿殃一怔:怎么?
顾非敌沉默了一会儿,道:相敬如宾,毕竟不如鹣鲽情深。我娘期许太高,自伤太苦,当年才会郁郁而终。
这就是古代盲婚哑嫁、世交联姻的结果了。宿殃了然。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男人要是不喜欢正妻,还能纳妾,女人却注定要被困一生,的确可悲。
宿殃嘴唇翕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顾非敌面上却并没有多少颓败,他把玩着精致玲珑的筷架,片刻,忽然勾起嘴角。
他抬起眼睫,灿若星辰的双眸看向宿殃,轻声道:所以,我若要与人共度余生,定会找一个我愿呵护终身的人,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第50章贵圈水好深
青葱少年如今已经长开,面容带了年轻男人的俊朗气质,仿佛青松翠竹迎风而立。
他的眼眸却一如往昔,黑而通透,认认真真望过来,如同两汪幽幽潭水。
宿殃被顾非敌这眼神盯了半晌,心头不禁有些发颤。
他心道:若是魔教圣子真的有那好男色的设定,面对这样的顾非敌,怎么可能还对他下得去手?不为他意乱神迷都是好的!
顾非敌没等来宿殃的接话,沉吟片刻,问:若是你,当如何?
宿殃正心烦意乱,被这个问题一问,更是莫名其妙就想逃避。
他迅速搜索了一下记忆,强压下情绪,端起魔教圣子的架子往桌上一歪,以手托腮,眯起眼睛,挑了剧本里一句台词来念:人生呐,还是要花团锦簇的好。春日里是桃花最鲜亮,夏日自然是白莲瞧着清凉,秋日萧瑟,金桂彩菊才讨喜,冬日更是要红梅簇簇来得热闹
他每说一句,顾非敌嘴角的笑意就淡一分,眼中的光彩就暗一点直到宿殃台词说完,顾非敌垂眸遮住眼中神色,面上一片黯然。
看到这样的顾非敌,宿殃非但没有觉得好受,心里竟更烦闷了。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坐直身体,道:说这些干嘛,吃饭吃饭!
说着拿起筷子舀碗里的稀饭,舀了半天也没吃到几粒米,这才反应过来,换了汤匙。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宿殃迅速把自己塞饱,起身往议事厅去,处理近些天来积攒下的魔教事务。
菊堂那边已经调查了那位对顾非敌种下蛊毒的少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那孩子是宿殃几年前亲自从无疆门下的农庄中带回来的,他父母只是庄子上的农户,与无疆门高层没有任何关系,更不会有接触到厄罗鬼帐毒蛊的机会。
当初宿殃遣散卷丹殿,这位少年跪在菊堂长老面前,哭着说他父亲待他不好,动辄打骂不给饭吃,不愿回去,甚至甘愿成为教主的炉鼎也不想离开魔教。
这一幕恰被梅堂长老看在眼中,见孩子还小,可以打磨,便让人进了梅堂。因为先前菊堂已经调查过一遍他的身世,转入梅堂时便没再查探。
听完这一系列前因后果,宿殃发了半天呆,头疼道:他出身既然没问题,难不成是我神教里有厄罗鬼帐的奸细?
经手此事的菊堂长老和梅堂长老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躬身承诺会严查。
宿殃本是自言自语抱怨一句,没想到两位长老这么郑重,他干脆挥手令他们下去查。
接着,兰堂上报,说近日来中原武林谣言四起,说是当日厄罗鬼帐之所以会在荒原围剿中原侠客,是因为他们与魔教达成了某种交易。而荒原混战后,落崖的魔教圣子也并未身亡,而是因缘巧合找到了剑圣墓,使得魔教获得了剑圣白惊鸿的传承。
属下已在尽力压下这些传言,但无奈流言如风,无孔不入,也实在无能为力。兰堂长老面色凝重,若长此下去,恐怕会危及我教。
宿殃不解:和厄罗鬼帐的交易我们没有做,但那石室里的剑法的确是我们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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