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堂中人比较杂,主要负责教内后勤和服侍,比如饮食、制衣、修葺、采买、打扫、盥洗之类的杂事。
菊堂则主要负责教内娱乐项目,比如戏子舞女之类都在此列。另外,据说这里还管着魔教教主的数十位娈宠。
宿殃:
果然是传闻中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的魔教,连夜生活都要成立一个独立的分堂管事。
宿殃对那位还没见过面的教主更厌恶了几分。
当然,除了梅兰莲菊之外,魔教也有负责培养新人的惊春殿和负责规矩刑罚的苦夏殿之类,又被分摊在四堂长老手下管辖。
殷昙神教从建立起,到今日已有数十年,也算得上家大业大,最终,这四名长老手里的事物还要向教主汇报。若教主闭关,则许多重大事件便要由圣子代为处理。
宿殃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堆起的一摞小山般的文书,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某种难以形容的幻觉之中。
他面如死灰地抬起头,嗓子无比干涩,问面前的四位老人:这都是要我看的?
梅堂长老颔首道:两年内,属下们能自行处理的事物已经处理过了,日后圣子若想查阅亦可以查阅。眼下这些,是需要您决定该如何处理,给出批示的。
宿殃:
说好的武侠世界就是仗剑策马、快意恩仇呢?
这一桌子堆着的公文是什么操作?!
我能不能不管这些?宿殃问。
长老们面面相觑。
片刻,资历最老的梅堂长老上前劝道:圣子,教主闭关归期未定,教内事务繁多,您若不管,恐怕于我教发展有碍。
宿殃双眼失焦,一脸颓靡:那如果我也闭关呢?
梅堂长老道:按理说,教主闭关期间,您是不可以长期闭关的。当年您为突破六冥葬花功闭关两载,教主便在外主事两年。可谁知您出关后竟又入了小玉楼,这才将教内事物积压下来。圣子呐,这些事务是您的责任,还请切勿逃避
听完这一大串话,宿殃不禁嘴角微微抽动。
武侠小说骗我!书里这个教那个派的,明明都不需要大侠费心管理!大侠们只要搞事打架谈恋爱就可以了!
可仔细想想,如果是教派高层,甚至教主门主,当然是这些教派的最高决策者。需要处理教派里面的事务文书,也合情合理。
这样想着,宿殃僵硬着胳膊,随手拿起一本文书翻开。
还好,江湖人没什么文采,通篇都是大白话,很好理解今日朱蔷崖有一处吊索桥断裂,亡二人,伤三人,桥梁已报修葺,亡者莲堂主事妻子索要安置费用,并提出脱离我教。请示下。
看完一本,宿殃又翻了两本,都是这类鸡毛蒜皮但又涉及教内人事变动、或需要特例处理的事情,长老们不敢擅自决定,就都押到了现在,等宿殃回来才上报,等待批示。
宿殃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长老们不敢决定的事情,他也不敢决定啊!
他根本不是什么魔教圣子,他只是个演员不,他只是个网红!他根本没有任何管理经验,一上手就要管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哇!
好在,魔教距离被顾非敌剿灭也没多久了,他大可以任性一点。反正将来都是烂摊子,他祸祸也祸祸不了多久。
至于那些想脱离魔教的人,放出去也好,省得他们在将来那场围剿中被牵连,无辜丧命。
于是宿殃道:这里面所有想离开的,放他们离开就行
圣子不可!莲堂长老忽然道,虽说这些管事家属并未有接触教内机密的身份,但难保他们手中没有关乎我教安危的东西。如此随意放人,恐怕会引起叛教者从众,于我教有害呐!
这话说得倒也有理。
但宿殃本来就烦躁,被这样一顶撞,就更想撂挑子了。
他板着脸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判断,怎么还不处理?你们让我做决定,我做了决定你们又不愿执行,不如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们处理好了。
莲堂长老吓了一跳,立刻跪地俯首,道:属下不敢僭越。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宿殃无语扶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不如这样,以后这些事儿,你们四个人商量着,把你们认为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写在文书里拿给我。我要是觉得可行就给你们批同意,不可行,就打回去,你们再商量别的办法,如何?
只要把自己变成盖章机,处理事情就简单多了。
宿殃觉得自己真机智!
梅堂长老道:这不合规矩。
宿殃死鱼眼道:规矩?是谁定的?
梅堂长老:自然是建教初期,教主定下的。
宿殃:规矩是人定的。我教建立了这么多年,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以前教中才多少人,多少事儿?现在人和事都变多了,我们就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是还按照以前的规矩处理,我会过劳死的。
说着,他挥了挥手,一锤定音:现在既然我是主事,那这事儿就按我的规矩办。你们把这些拿下去,按我说的办法提交解决方案。
话音落,他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落荒而逃。
回到魔教的第一天,宿殃先是在大厅里把四位长老训了一顿,然后回屋练功入定一上午,又批评了魔教厨子的手艺并提供了四样新菜谱,随后练了一下午剑,晚间给长老提交上来的几个紧急事件批了同意,这才终于得以歇下。
荒原白日里虽干旱炎热,但昼夜温差很大,深夜寒意渐起,竟有些不像夏季了。
宿殃唤莲堂的侍者给他备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这才带着一身热气回到卧室。
屋子里也早有人帮他铺好被褥,他刚一走过去,那年轻男孩便低眉顺目地上前要帮他脱衣服。宿殃洗完澡本就没穿外套,他随手脱了寝衣塞进床边那人手里,叫他拿去挂好,自己只穿着亵裤钻进被窝。
还是家里好啊!
宿殃舒服得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他本是习惯裸睡的,可是在小玉楼两年,他与谛聆师姐住在同一个院里,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他也不敢光着身子睡觉,简直委屈死了!
如今回到魔教,他居所周围的侍者全是男子,不用避讳,被褥又都是触感极为柔软顺滑的真丝制品,他便决定放飞自我,以后就光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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